团扇被贺玥搁放在案几上,掀眸看她,端是矜贵散漫,不疾不徐的开口,“说吧,太妃娘娘,可是有什么事?”
刘太妃也不客气,笑的大方得体,“我有一个表侄子,他和他夫人恩爱非常,他夫人今年三十二岁,腹中又有了,是第三胎了。”
“夫妻和睦,这是好事。”贺玥呷一口茶,语气平和。
“嗐。”刘太妃直起身子,嗓音带着点装腔作势的悲悯,“可她年纪毕竟大了,这胎极为的不稳,我那表侄子又只是一个六品的小官,没有往太医院递官牌的权力,就求到我这。”
“太妃请太医明面上都是要在太后娘娘面前过一道眼的,您也知道我和太后娘娘的关系实在不好,所以我就来您这,请您开一道恩典。”刘太妃也算是一个直爽的人,把来龙去脉仔仔细细的说道了一遍。
贺玥对自己有好感的人向来慷慨,左右不过一道口谕的事,她应下,“等今儿回宫,我叫慧青去办,寻一个好些的太医替你那表侄子看一看。”
每次贺玥出宫,并不把慧青给带上,宫中的事务繁多,万一有什么要紧事,慧青还可以代她照看一二。
戏已经唱完,一个手捧漆盘的小宫女进来,端端正正的跪下,“皇后娘娘,太妃娘娘,可还要点一出戏?”
小宫女面生,应当是新来皇庄伺候的,乖顺的垂眸,不敢有半点造次。
刘太妃不感兴趣,看向贺玥,贺玥瞥一眼漆盘上的册子,拿起来,略翻了翻,搁回去,“撤了吧,新戏听完,对这些旧的没什么兴致了。”
“是!”宫人弓着身子退下,随着皇后娘娘年岁的增长,她表面的温善也愈发少了,不笑时威凛迫人,新来的小宫女第一次近着伺候,心都快从嗓子眼冒出来了!
刘太妃把小宫女的慌乱看在眼里,笑了一声,真是稚嫩似一根往下滴着水的青葱,仿佛皇后是什么要吃人的邪鬼一样。
人老了总是喜欢思忆往昔,她不由在脑海里想着皇后还是太子妃的模样,虽然没有正面对上过,但是见还是见过几面的。
她在深宫中几度沉浮,一双眼厉的很,一眼就瞧出了那时贺玥强撑的清傲来,一个被强夺来的太子妃再怎么冷静心里恐怕都是慌的。
如今已是大不相同了!有些时候刘太妃从皇后身上能隐隐约约瞧到皇上的影子,是一种万事不放在心上的淡漠。
“我那表侄子是一个痴心人,他夫人只是一个行商的女户,他铁了心的要娶为正妻,当初闹得不得安宁。”刘太妃和皇后扯着话,面上唏嘘,“她姓倒是大姓,段家的庶女,可惜已经脱离了出去,也扯不上什么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