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行李里的画具翻出来,在靠近阳台的地方架好画布,拿出炭笔,开始勾勒轮廓。
没办法,他是懂画的人,闲暇之余甚至会亲自画上几笔。
我离开H市时,书房里就有他尚未完成的油画,画的是阿尔卑斯雪山,想在这事上忽悠他等于是不可能。
容熠川似乎是真的对画像很感兴趣,他自行打开了一侧的壁灯,坐在最靠近露台的沙发问我:“这个角度可以画么?我希望你把外面的天空当成是这幅画的背景。”
我望着他和身后闪烁着星辰的夜幕,点头道:“可以。”
夜幕算是景物油画中最简单的一部分,哪怕是天赋一般的绘画者,经过几年练习也照样能画,他的要求等于是给我降低了难度。
我专心致志地投入到画作中,随即发现容熠川的气定神闲根本就是装出来的,他洗了澡也换了衣服,仿佛是已经恢复过来了,但在我绘画期间,却是时不时地抿紧下唇,恐怕还是不舒服。
“你确定不睡一会儿么?躺下会舒服很多。”
我给他递了个台阶,既然是板上钉钉的走不成了,与其跟他耗着,倒不如给各自寻个最舒服的相处模式。
容熠川眉眼沉静地摇了摇头,他的面容白皙瘦削,身体不适时生人勿近的气场稍淡,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明的落寞。
他在静谧氛围中主动对我说:“躺下也没用,我胃疼是因为空腹饮酒。”
我听得特别无语:“你既然清楚原因,为什么不规避一下?”
从前容熠川忙于应酬时,就常有类似情况发生,我以为他来到医疗条件相对落后的异国他乡,至少会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不再冒险,没想到还是艺高人胆大,实在令人佩服。
容熠川想了想说:“大概是因为我心里清楚,有时候醉了比清醒着更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