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母亲放下以往的严肃,给他介绍着项目组在做什么,她的理想,她的目标,以及不曾袒露的内心,他发觉母亲和自己以前认为的很不同。
比如母亲说她这一辈子倾尽所有研究都是想在脑神经领域更跨一步,因为医学的一小步,在临床上就是生与死的差别,会有部分人,就因为这一小步,从植物人的状态里醒来,从濒危到留下生命,“知道吗,你外婆去世时,我第一次感觉到对生命的无奈。人脑的构造复杂,人类才探寻一小部分,实际上人脑的开发是一个长久的命题。
研究好人脑,可以造福人类,甚至延长寿命。
人脑每一处都有自己的任务,一处受创就会引起身体机能的病变,所以脑科医生都需要极其高的水平和耐心,否则一点差池,都会影响患者后续的身体机能甚至威胁生命。所以这么多年好的脑精神经医生非常少,就算是现在有的,包括我,都不敢说每次都能成功,因为人终究不是机器,无法做到百分之百。”
之后尹淑芳带纪莫年去看了监测平台,进去的一刻,纪莫年觉得十分震撼,数块屏幕,交错开来,对应脑部不同区域位置。
上面跳动的脉搏,血管都清晰可见。
“利用人工智能,通过科技,乃至精神等各个方面试验,对脑损伤患者脑神经的刺激和反应。”
“知道吗,第二批志愿者在第一批经验基础上,发现了更多问题,两次志愿者找的类型有所偏差,就是确保各个方面都得到充分的经验。
再反过来将综合经验反馈到第一批第二批患者身上,现在已经有一个患者有要醒来的迹象了。”
说着尹淑芳带他去了临床实验区,里面三个房间,第一个房间里三个人,尹淑芳指着中间一个床位,是一个女性,昏迷足有十五年,车祸所致,“她是这批中最有希望醒来的人。”
又往前走下一个房间,是第二批实验者。
尹淑芳没有说话,而是看着靠左边床的一个中年男性,纪莫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皱皱眉。
不知道为何他觉得这个志愿患者有些眼熟,可看名字却又很陌生,“这是这二批最可能醒来的吗?”
尹淑芳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而是拿起那人病历皱眉看着,“按理来说他并不符合这一批志愿者的标准,因为他身体很不好,器官全都衰竭了。
但脑部活跃度太好,所以实验项目组还是决定试一试,毕竟这实验的目的是从不同类型的脑损伤患者身上得到丰富的经验,造福之后的病人,所以需要各种类型的志愿者。
但其实,这种实验这种刺激,虽有希望,可危险并存。”
“对于家属来说,他们不是为了科技的进步,而是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够平安醒来。”
“是的,所以这次实验组,还专门有一个心理团队,是负责实验后期安抚志愿者家属的。”
不知为何,此时母亲的眼神很冷,让纪莫年看的不太懂。
“什么意思?”
“因这些志愿者身体的不同情况,接受刺激程度不同,我说过危险和机会共存,醒过来的皆大欢喜,醒不过来的家属肯定会失望甚至情绪失控。再或许也会有志愿者在这过程里离去。
虽然我们尽量保证患者生命安全,但他们身体各不相同,也许有些没参加实验也挺不过今年。
这些都是未知的,所以给家属的心理辅导很重要。”
说到这尹淑芳又看向那个患者。
半晌,尹淑芳带着他走到第三个房间,纪莫年扫了一眼门口的名字,惊讶的,“钟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