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是唯我独尊的帝王,若要让其知晓他的妃子排斥君恩至呕吐,可想而知会有何种严重后果。
好在不久后老爷病故,娘娘有了三年的缓冲时间。
于嬷嬷心头有些闷得难受。老爷当年对她有大恩,可在那个时间里,她却因老爷的病故而产生了丝庆幸……
“贵妃,你好得很!”
自暖阁里陡然传来的一声帝王怒笑声,宛如一巨石投入平静水面,惊骇的暖阁外头候着的宫人齐齐倒抽口气。
于嬷嬷猝然一个觳觫,反射性的朝暖阁方向扭过头,脚也不受控制的朝里走了半步。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了她胳膊,无声制止了她的动作。
于嬷嬷的神志回炉,僵着脖子一寸寸将脸重新转回来,绷着脸凝神戒惧,仔细听着里面动静。
暖阁里,文茵披头散发的跪在榻上。
朱靖衣裳半敞的立在榻前,眼尾怒意与欲色交织,眸光却犹如刮刀,锋利冰冷的盯视在她那渗了血的下唇上。
今夜他留宿这里,见她并未如以往般寻些不入流的借口婉拒,还以为她近些时日已经想通,对他的态度也有所缓和。怎料床笫之间,她却在肢体动作上无声给了他帝王尊严以羞辱与践踏,似乎以此来无声抗拒他打破只初二过来的规矩。
文茵浑身僵冷的跪在那。今夜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可是……她实在高估了自己的耐力。
她控制不了肢体上的僵硬,控制不了去拼命死咬唇去阻止声音溢出唇边。床榻间她不是没察觉到他逐渐犯冷的眼神,可是那种下意识的反应她根本就无法控制。
她是想配合的,可是她不行,她做不来。
他两指用力掐她下颌,抬高,俯低身逼近她的双眸:“贵妃,可是朕还不够容忍你?”
文茵脑中当即发出尖锐的嗡鸣。
她压根来不及做出调节反应,他深沉有力的话已直击她耳膜——
“朕并非不知对不住你,所以这六年来,朕竭尽全力的在补偿你。”
文茵猛一觳觫,脸上血色刹那褪去。
她不可思议的看他。他竟是不想再继续维持他们之间平和的表象,竟是要捅破他们之间那薄到岌岌可危的窗户纸!
这六年来,不提当年事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可此刻他却似是不想再遵守这份无言的默契。
朱靖压低眉峰,眸光直入她眸底。
“天下田地十分,你文家独占半成,割据一方便是王,放到哪朝哪代能容?可朕念及元辅教导之谊,念及对你补偿之意,元辅下台之后并未对你文家进行抄家清算,让文家依旧拥有万亩良田,让文家众人得以生活安泰。文元辅的那些罪过,朕姑贷不究,以全始终,做的还不够?”
他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巴,眼底眸色晦暗难明。
这些年来,他竭尽全力的想补偿她,想要与她好好过日子。可是,她却从不拿正眼看他一眼。
六年了,任他如何做她都似无动于衷,哪怕再热的心肠也得凉透了。
一个六年足矣,他不需要第二个六年。
“元平十年,元辅病故,你哀恸难抑跪求朕允你守孝。朕允了你。而后你关闭长信宫,整整三年。你扪心自问,历朝历代,哪位妃子能有你这般的荣宠放肆?”
文茵双瞳急遽收缩,尖锐与浑噩在其中交织错乱。她惊颤的想让他闭嘴,可嘴唇哆嗦的吐不出话来,与此同时她脑海中被她强压的那些往事也似在毫无预兆间,突然被人粗暴撕开封条,如出闸的妖魔鬼怪般,张扬舞爪的冲她拼命抓扯而来……
“你说,你到底有没有跟圣上私相授受?!”
文家祠堂里,文元辅厉声诘问。
“爹,我没有,我连见都从未见过他!”她跪在列祖列宗牌位前,指天发誓,“若我有半句假话,若我与圣上有半丝私情,便让我文茵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