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来换班的安保组,看他们的气势便知道绝对是精锐的战士,令行禁止,而且非常强大。
但想来这些人在那家旅馆中下榻的两个人面前应该是脆弱得一碰就碎吧。
源稚生还记得路明非击溃关东支部的那一幕,真是令人震惊,要知道明智阿须矢也算得上蛇歧八家有数的强者,却连反抗的力量也没有。
樱则小口地吃着拉面,用筷子把大鸡排切碎,又倒了点酱油。
“负责另外两位本部专员事务的人有没有汇报什么异常状况?”源稚生突然问。他想那两个神经病此时大概正在某家夜总会狂吹清酒瓶子吧。
“加图索君和楚君一直到接近中午都还留在千叶县浦安市,大概也是在对路明非进行监视任务,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不过这种监视并没有持续多久,随后两位便驱车前往了银座,现正在歌舞伎町避雨。”楚子航和恺撒的行踪在蛇歧八家眼中不算什么秘密,但他们负责监视这两位的人大概也并不是什么本家的死忠分子,并没有给樱传递真实情报,至少风间琉璃和樱井小暮的存在此刻源稚生就还并不知情。
“他们居然会去那种地方……”源稚生忽然就有些迷茫了。
虽然楚子航三人组的交通工具都是由本家提供,但想来蛇歧八家的家主们也并非蠢货,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反监控能力本来就很出色,更何况是学院中的佼佼者,所以那辆雷克萨斯上面并没有安装什么信号发射源。
“资料上来看,加图索君和楚君都不太像会欣赏歌舞伎的人。”樱说,她向来是源稚生身边最聪明的人,一个人就能把几乎所有事情处理好。
“不过……据说加图索君一向喜爱最顶级的享受,乌鸦甚至说起过他准备邀请我们去东京最顶级的牛郎店享受的事情。”
“牛郎店?”源稚生惊愕之余还有些惊恐,心说难怪恺撒.加图索不但神经还颇有些骚气,原来是喜欢男人。
“是的,加图索君的意思大概是他是习惯于享受各个城市最顶级枫风俗的男人,毕竟牛郎也算是日本的特殊行业,要邀请我们去那种地方也就不足为奇了。”樱说。
源稚生松了口气,“这么说来,歌舞伎也同样是很出名的日本传统,他们会出现在歌舞伎町也就不足为奇了。”他差不多理解了恺撒的想法,无非便是富二代的典型思维。
果然是他最讨厌的那一类人。
“本部专员的事情可以先放到一边,倒是有另一件事情有些棘手。”源稚生皱眉,他把森严的古刀连着黑色的鞘一起拍在桌面,恍惚间似乎便有潮般的血腥味汹涌而来。
蜘蛛切确实是斩杀诸多恶鬼的好刀,很多年来浸染的血让它的味道挥之不去。
樱停下了吃面的动作,她知道源稚生这就是有正事要说的意思了。相比之下源稚生更喜欢做事情的时候带着樱而不是乌鸦和夜叉也就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了。乌鸦虽然还算是有点脑子,勉强称得上是军师一类的角色,可这两位都是街头混混出身,打打杀杀倒还在行,察言观色却委实差了樱不止一筹。如果是那两个憨货在这里的话他们大概会先吃完面再说别的事情吧。
“东京都是本家的据点,猛鬼众的势力范围则通常在四国岛一带,可从近些年起他们就开始了对这座城市的渗透,家族的人时常会和他们发生冲突。今年执行局已经处决过很多失去理智的鬼了。”源稚生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严肃,他是蛇歧八家的天照命,天生的斩鬼人,杀死黑暗中的邪祟原本就是他的使命。
同样的,执行局虽然名义上隶属于卡塞尔学院,但实际上是听命于蛇歧八家的暴力机构,作为执行局局长的源稚生对猛鬼众的渗透更加敏锐。
东京城里鬼的数量无疑是在逐渐增加的,这不是一个好的信号,这意味着一场新的战争恐怕又要被掀起了。
“我们通过风魔家的内线知道了一些关于猛鬼众内部的情报,今天我原本是要带领执行局的精锐去剿灭这个长期与家族站在对立面的邪恶组织的领袖。”源稚生犹豫了一下,
“可行动失败了,当我们闯入山中的神社时,什么都没有找到,只看到一件染血的广袖和服。同时源氏重工放置辉夜姬主机的楼层遭到了无人机的撞击破袭,虽然主机已经及时转移,可我认为这两件事情之间可能存在某种联系。”
“少主你的意思是……猛鬼众策划了这次袭击?”
“内线给出的情报说猛鬼众的领袖之一‘龙马’已经莅临东京,据说那位龙马是这个组织中执掌权力中枢的人。”源稚生叹了口气,“我原本的打算是用暴力手段将他和他的势力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但显然是我低估了猛鬼众的情报手段。他们早在执行局开始行动之前就已经撤离了。”咔哒一声打火机的火苗升腾起来,源稚生低头为自己点烟,店面里的空气变得有些凝重。
“为此家族准备进行一次内部的肃清行动,由我全权负责,这样一来樱你接下来的任务会很繁忙了。”他对樱说。
“内部肃清……这是准备再发动一场和猛鬼众的战争吗?”樱的表情骤然变得肃穆。
“政宗先生执意如此。战争免不了流血牺牲,有很多人会死去,也有很多无辜的人会受到伤害,可很多年来猛鬼众一直和我们的家族处于胶着状态的厮杀,我们为此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所以我决定支持他。”
“这……”女孩稍作沉吟,还是点头应下了。在这样的大事上樱在蛇岐八家的大人物们之中根本说不上话,她原本就只是本家从中东地区带回来的遗孤,是源稚生的家臣。
少主让樱做什么,樱就会去做什么,因为她是源稚生手下的漂亮女孩。
源稚生朝着樱举杯,随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其实撒谎了,执意要肃清家族内部的并不是政宗先生,而是他自己,只是是否发动战争还依旧只是一个未被提及的议题。
以前老爹曾教导源稚生说武士不能想的太多,想太多拔刀的时候就会犹豫,武士的使命只是斩,把一切违背“道”的东西,都斩绝。
源稚生从来都只是想做橘政宗手里的刀,他的刀鞘应该名为大义。
可时至今日橘政宗的年龄太大了,他老得头发全部成了灰白色,那些曾被这个老人教导给源稚生的道理和大义他好像已经没有能力再去执行了。他甚至能放任绘梨衣离开源氏重工了。
这真是……不可思议。
但没关系,老爹,我会去做的。
樱也举杯,但此时店里突然断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