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虚了。”恺撒说。
楚子航瞪了他一眼。
其实恺撒说得没错,杀胚确实是被剑道少女给拿下了,是暑假期间的事。当时路明非领着夏弥、诺诺和康斯坦丁在国内各个景点四处闲逛,恺撒和伊莎贝拉在欧洲进行分手旅行,楚子航先一步接受尼伯龙根计划,暑假开始便投入了惨无人道的特训。苏茜当时没有回家,而是选择了留校,就每天开车去接楚子航,还给他做了好些补身子的餐食。
原本楚子航大概也对苏茜很有好感,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很久了,互相之间都很有默契,自然而然就牵了手,至于有没有更近一步就只有楚子航自己知道了。
别人总觉得楚子航是个没有感情的面瘫,其实并不是这样。相反他的情感非常细腻,对别人的爱和喜欢也很敏感,很久以前开始楚子航就已经知道苏茜喜欢自己了。
他并不是一个和这个世界契合的人,楚子航一直觉得自己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爱上谁,对苏茜最多也就是不讨厌,有些喜欢。其实这也足够了,已经有在一起的基础了。
路明非也常对他说苏茜姐多好啊,贤妻良母,做饭还好吃,师兄你知道你每次和恺撒打架的时候苏茜姐都在默默关注你吗,她说要是你打不过恺撒她就晚上叫上诺诺一起把恺撒打晕吊在安珀馆的门上。
楚子航以前觉得自己不配合什么人在一起,他的生命是短暂的,他这样的人就是为了复仇而活着,像是校长那样孤独地走到仇人面前然后抽刀出来和奥丁对砍直到把奥丁砍死或者被奥丁砍死才是他的结局。暴血这种技术留下的隐患在他的身体里时刻都像是将要喷涌的火山,只要有一天没有被压制,他就死掉了。那种情况下楚子航觉得自己怎么能和谁在一起呢,只不过是徒增悲伤罢了。
可是尼伯龙根计划改变了他,从诺顿的龙骨十字中抽取的特殊物质让他体内的血统不再狂暴,楚子航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重新变得干净,他的脑子里那些暴虐愤怒的思想在被剔除,这时候他才能为自己的人生增添点光彩。
这显然是座很有些年份的建筑,楚子航和恺撒在后面没说什么路明非不知道,他观察周围的环境,下意识地寻找一个藏身或者遇到袭击时脱身的地方。
连廊外院子的角落里供奉着石地藏,上面长了色泽已经变成深墨绿的青苔,佛前的灯则用琉璃灯盏罩住,显然时常有人打扫,分明是些老物件了,却还是很干净,透亮的同时可以看见上面匠人们铭刻的经文。
引路的神官每走过一小段连廊就停下用手里的火柴引燃壁上的油灯,灯光摇曳昏黄,却并不显得妖艳,只是安宁。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安息香的味道,显然这间神社中也有类似先知的职业存在。路明非对安息香的味道并不陌生,诺诺每次需要进入深度侧写都会使用到这种中世纪时期巫女们施法时常会用到的粉末,有助于稳定心神,还能在特定的情况下创造浅薄的幻觉。
“这里是白羽狗神社,历代的大家长在死后都埋葬在这里,也有些大家长死无全尸,就在这里筑了衣冠冢供奉他们的牌位,神官都是信得过的人。”樱说,她显然对这里很熟悉,总能在合适的时候指出哪里藏着一间和室和室是否能进去里面又放着什么。
路明非愣了一下:“所以我们今晚就住这里?”他有些狐疑地看向樱。
和你们祖宗睡一起?
“是的,这里是日本最安全的地方,蛇歧八家内部都很少有人知道这间神社的真实位置,猛鬼众也找不到这里,少主也会直接驱车前往此处,还请几位贵宾安心静养。”樱说。
路明非点点头,心说这样的话希望你们的老祖宗不全是怪老头,最好也有穿和服的美少女。
神官引着他们走到连廊的拐角,拉开一扇颇有些隐蔽的房门,那后面是一间放了被褥和枕头的和室,榻榻米上还有两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
楚子航小组跟着樱走进去,那个年轻的神官说:“各位贵宾晚上可以住在这里,被褥和枕头都是干净的,买来之后还没有用过,出太阳的时候我们还会拿出去晒晒。”
他说话的时候还有些腼腆,不敢去直视那几个身上还沾着血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家伙。
樱站到屏风处,笑着把它推开:“其实是三间连着的和室,各位可以自行分配,电脑上面安装了不少单机游戏,神官偶尔也会通过这种方式放松一下,不过不能联网,还请见谅。”
“没关系,今天我们也很累了,应该也没有力气再打游戏。”恺撒说,他看向路明非,“师弟你先选?”
“我无所谓。”路明非正盯着窗外发呆,淅沥沥的雨声让这间挤满了人的和室居然显得有些安静窗外是一个庭院,庭院里是花园,花园对面有一个鸟居,鸟居后则是几栋木屋子,回形的连廊连接了庭院和木屋。
路明非在看花园里的花,是开得正盛的家菊,大黄色,看起来很喜庆。
山中好像有少年的笑声,太悠远了,太轻了,像是幻觉。路明非掏掏耳朵,笑声又消失了,他看向绘梨衣,绘梨衣的神情也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