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雷娜塔的舞池攻略

路明非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去摸了摸零柔顺漂亮的长发的发梢。

这个世界恺撒根本没有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邀请路明非加入学生会,因为彼时的路老板靠货真价实的S级血统在自由一日上将加图索少爷的骄傲击得粉碎,更是迅速成立了以当届新生中的佼佼者们为核心的龙血社团。

他也不太可能为了帮诺诺举办生日宴会而在诺顿馆邀请学生会全体干部和学院中的风云人物们参加一场盛大的舞会。

所有路明非还铭记的往事都已经烟消云散了,命运这座荒芜的孤城中只剩下他这么个怯懦胆小还倒霉的衰小孩在独自漫步。

“不过只要你愿意,我们什么时候都能一起跳一支舞。”零轻声说。

她静静地将视线从火堆中转向身边的男人和路明非对视,扬着脸,那张小小的脸蛋儿素白,光火流淌着让人想起霞光中盛开的北极罂粟,美得叫人心中一颤。

风从湖面上吹起来,扬着零的发梢微微的摆动。

这女孩像是下定了决心决不转开目光,要在这场分明既不算一场对决也不算什么比赛的互相凝望中占据上风,嘴唇轻抿着。

直到路明非伸手摸摸她的头顶。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有时候你站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又看到他了。”

“你对我好、愿意接近我,也是因为我像他?”

“不是。”零说,她打量路明非的脸颊,忽然惊觉这家伙原来居然已经是个大人的模样了,眉如远山眸如临渊,看着那双眼睛就好像要陷进去一样。

路明非平日里额发耷拉下来会让他看上去有点阴郁,但现在看去居然……很好看。

“因为我觉得你有时候像是一只小狗,我很喜欢小狗。”零垂下眼,分明没有那么多情绪藏在话里,可路明非就是听到了敷衍。

“我们真的很像吗?”他问。

“不那么像,你更温柔些,也更……善良些。”零回答说,她把瓷娃娃好好地包起来然后放回小盒子中,将小盒子贴身放好,才带着巨大的防热手套去取下小锅给自己和路明非各倒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咖啡的香味扑面,袅袅的白色蒸汽悬在零挺秀的鼻尖前面,她发出低低的赞叹,那张素白色的小脸上露出一秒钟的欢欣。

路明非知道零其实说的是路鸣泽,不过他们很少谈及这个话题

包括零和小魔鬼是怎么认识的、路鸣泽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又或者路明非自己是否走到最后才发现原来自己就是小魔鬼而小魔鬼也就是他自己……

也许零是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的,可是真相真的那么重要吗。

说到底就算路明非长成了如今这个顶天立地的大人,能提着钢铁铸就的刀剑向神挥舞,可他的心里还是有一片名为怯懦的湿地,湿地中总有男孩的哭声,那是坚硬的面具下怯懦的灵魂在哀哭。

真相这种东西一旦说出来就失去目标了,路明非知道自己不能失去目标。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EVA给所有在日本的专员都下达了执行部的任务你应该知道吧,这是近些年来卡塞尔学院动作最大的群体任务。”零说。

卡塞尔学院执行部脱胎于密党的狩猎队,他们在平时只不过是一个在黑暗中行动的秘密部队,而到了如今,这个同时听命于校董会和校长的暴力机构彻底苏醒了。

施耐德教授、昂热校长、以及包括弗罗斯特先生在内的少数几位校董都已经在日本露面,甚至于那些深居简出在屠龙的战场上活跃了上百年的强大元老也有前往日本的趋势。

这么大的动作意味着卡塞尔学院和整个日本混血种之间的战争已经开始了。

Eva给在日专员以及有战斗力的在读本科生下达的任务是就近集结,并以小组为单位对附近的蛇歧八家驻地以及猛鬼众驻地进行毁灭性清剿。万幸1948年《世界人权宣言》的影响力并不仅仅局限于普通人的泛社会,同时对彼时已经从密党改组为卡塞尔学院的混血种腹黑分子们也产生了巨大的冲击,以校长为首的暴力狂们对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进行了深刻的检讨和反省,并在针对敌对混血种的行动方针中加入了诸多保障人权的条例。

最重要的一条莫过于“在生命受到威胁之前不使用言灵及致命武器”,蛇歧八家和猛鬼众虽说都是些疯子,可大多还是对昂热畏惧的,所以在面对学院的袭击时并不那么敢下死手。

这救了很多人的命。

“根据任务指示,我们应该被归入同一个临时小组,并在这个小组中血统权限最高的人的统领下对这附近的蛇岐八家和猛鬼众成员进行清剿。”零说。

“Eva给我们发送的全息地图上没有标注出有价值的目标。”路明非说,“而且我的权限是S级,执行部的普通任务我有权利拒绝执行,也有权利帮助你们拒绝执行。”

零点点头。

S级在卡塞尔学院是一个特殊的特权阶级,历史上因为血统而使权限达到S的学员在本科期间都是学院中举足轻重的政治力量,有时候这些人说的话甚至比校董会还管用。

“你准备在圣诞节之前就把绘梨衣送出日本?”零忽然问。

路明非猝不及防之下手指抖了抖,杯中的咖啡溢出来。

“不愧是炼金机械系出来的理科生,你和楚子航的脑回路都清奇得可怕。”

路明非叹了口气,“不只是绘梨衣,这一次来北海道的所有人,除了我,都要在圣诞节之前离开日本。”

“你替我做了决定?”在篝火前坐着,又喝了热咖啡,零觉得自己全身的寒冷都被驱散了些。只是她不知道这种感觉究竟是因为火焰与咖啡的温暖,还是因为原来路明非并没有忘记给她也带一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