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幕 索尔·塔维茨的疑惑(三)

“啪嗒。”

办公室内的空气由于突然被放下的雷卡咖啡杯而凝滞了一晌。

“宏愿?”对面又眨了眨眼,甚至笑了起来,“你可真幽默——我只是在打个比方。这只是个一般的描述,称不上是什么宏愿。”

“一般?可是,殿下。”塔维茨的两颗心脏都在因为血液的高速流动而砰砰鼓动着,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一下,重新组织合适一些的措辞。

“可是,殿下,您在提到我们与我们的表亲的时候,显得对每个军团……都非常了解和熟悉,我是说,您甚至知道我们的作战风格和其他人的,而且您对在什么类型的战争中投放什么军团看起来也完全胸有成竹,这难道不是说您已经决定要成为诸兄弟之首,重新整合阿斯塔特军团、将人类帝国带回辉煌之时代,并将胜利与我们的忏悔和荣光一道奉献在您的父亲、我们尊敬而伟大的帝皇陛下的王座下么?”

拉弥赞恩·佩图拉博(的身体)·卡洛西尼殿下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你在说什么见鬼的小猪话”几个大字,“我不应该知道吗?我是说,刚刚我说得这些军团与他们的运用举例——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么?值得你这样形容?还有后面那些内容是怎么见鬼的脑补出来的?我说过那些东西吗?”

他的现任荣誉卫队副官、战士的表率、伊斯塔万三号的无名英雄之首现在看起来像是要像個贵族仕女一样晕倒在地上了,“不、不是的。殿下。不是这样的。您刚刚说的那些……”

“蛤?”

“殿下。您还没有意识到吗?即使是战……大背叛者荷鲁斯在乌兰诺领封成为了战帅,在他没有堕落前也从未做到过您刚刚描绘过的如此壮举!而根据我在这里读到过的那些记录与曾是帝国之拳的表亲们告诉我的那些事情来看,当年的泰拉上。”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这般大胆又放肆的发言是否合适在一位同为基因原体的人物面前详说,毕竟一名阿斯塔特,虽然忠诚却隶属于背叛者血脉,还如此大放阙词地向一位原体评论他的血亲们,即使是最勇敢的战士也会顾虑是否太过逾越,假如原体对此感到不悦或者疑心什么,那也完全无可厚非。

“说罢,你知道我不会为此责怪你的——实际上,很久没人这样和我聊天了。佩——图拉博我的半身总是有太多大事要做,我也帮不上他什么忙。我觉得我们甚至可以再多聊些时间和多聊些方面。”

“抱歉,我不该为此质疑您,殿下。但就我所读到的和我了解到的记录与战团中的传说来说,我认为当年泰拉上的事情一定没有公开记载那么简单。”

“聪明啊索尔·塔维茨,继续。”

“根据目前的资料来看,我有理由相信当年罗格·多恩大人一定对指挥他的兄弟们如何作战非常头疼,我甚至怀疑当年可能只有第七军团才是主要的防守力量。”

“啊哈哈,你会被三个军团的忠诚者们联合起来推举为指挥官真是名副其实,继续说——以及你是看的哪里的资料,感觉不像是我印象中如今的帝国会这么老老实实记录下来的内容啊?”

“是这里原本的智库兄弟们的私人图书馆里的资料,殿下,我知道这里的智库兄弟都不在,但我受瑞拉诺长者之托,同时我自己也想去看看那里是否有可供阅读一些万年来发生的事件史料的公共阅览室的时候,预言者大厅门外的守卫机兵对关键词有反应,它们显然被预言者大厅的原主人输入了快捷图书馆指路和开门验证功能,可以直接把人传送进去读一部分公开区域的藏书。”

“啧啧,就像我跟小猪咪说过的,对学习的追求能让人变成智者!我竟不知道预言者大厅的卫兵还有这么好用的功能,等会儿我就要去试试——然后呢?”

“我的意思是说,即便是在当年泰拉与皇宫的安危都在千钧一发之际,我也未曾从记述中读到过若如今安格隆殿下与……玛格纳大人对您的这般信任。”塔维茨很有眼色地略过了“小猪咪是谁”这种问题。

“呃……是吗?”

“难道不是吗?殿下?据我所知,安格隆殿下在被您收留之后已经把他旗舰的控制系统和验证安全代码都分享给您了?”

“是啊,整合之后小玛格纳现在已经可以进行铁……天命钢铁号、沙漠方舟号的内部网络思集自由通讯统筹了,这大大提升了我们的通讯效率、算力和传感器资源协调能力,是一个非常好的双赢。有了这个统筹协调模式我们终于能从两个角度进行扫描,比较清楚地看到珍珠月的海水底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而且我们借此还拥有了一个非常好用的专用万维思集!噢对了,很快调试结束就会有一个新插件模块安装进你们的个人通讯念珠,记得更新它,塔维茨。”

“祝贺您,殿下。我会的。我也很好奇这两件事,自从来到这里之后的每一天我都沉浸在新奇与友好的环境之中,甚至能让我从失去父亲与兄弟的痛苦中得到许多的安慰,钢铁之心隐修会的兄弟们也很擅长心理疗愈与灵能梳理,在您船上的这些天的生活减轻了我们……精神上的痛苦,这也是我们想跟您说的。我们都十分感激您,殿下。”

对面原体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古怪的表情,仿佛是很高兴听到他这么说却不知道该如何正确地应答。

所以塔维茨赶紧把话题再次转移了回去,“——正如我刚刚所说,您不知道他向您交付这些代表了什么吗?”

拉弥赞恩看着他,“代表了什么?效忠?依附?臣服?伱的想法依旧留在过去,索尔,我收留安格隆的时候没有想过吞并他,也没有想过要压他一头,我也从未要他这么做,他这么做完全是出于自愿,如果他要收回我也不会阻拦。但他是一位由我所认识的人教授出来的正人君子,我们确认了彼此既是战友、也是同事、还是家人,我们是一道的,这样做不是理所应当么?不必刻意提起,来去自由,尽在不言,君子之交,理当如此。”

对面的战士坐在自己的椅子里,似乎再次在努力消化他听到的每一个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