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格里斯默念起圣言,祈祷帝皇光辉引导他回到他出发的地方。
随后,让首席智库感到恐惧如巨大的海怪般吞噬了他的灵魂身躯的是,他们被永恒停留在死亡前一瞬间的、其实只差最后一口生命的气息被呼出就真正属于死者的这张脸,张开了嘴唇,他说话了。
他对底格里斯说的是……
“嗯?在这个时间点这么深层的地方?真是胆子不小,噢……意外……你很有潜力又符合他的喜好……那么正好,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这个声音几乎完全符合所有极限战士曾经大胆想象过的原体的声音,但在异常年轻中却又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历史的醇厚,其中蕴含的知识与规则的力量几乎要压弯了首席智库的腰杆,迫使他跪倒在地,怎会有人能够如此轻松地驾驭如此可怕的真理……
不,这一定是陷阱。
这群无生者们想出的最新的诱饵,可惜,“身穿牧师黑甲的灵能者基里曼”这种东西也实在是太过无稽夸张,瓦罗·底格里斯不可能上当。既然他暂时无法离开,那么他就要击败这个可恶的恶魔幻化出的实体才能脱身了!
智库馆长举起手中的法杖,另一只手凝聚着他的力量直直地推向对方,怒喝出最为神圣的祷文,将他的怒火融入其中,强大的力量卷起亚空间的涟漪,闪电变成了龙一般的电网,冲向对方,驱逐这可恨的冒充者,但他的蓝色灵能闪电只是接触到对方的身躯便融入了对方身上燃起的白金火焰中,除了使其燃烧得更加耀眼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是一个比首席智库更加强大的灵能者,毋庸置疑,一顶灵能荆棘形成的桂冠从他的额头浮现。
底格里斯颤栗地看到,这头恶魔看起来更像他们的基因之父了。
他跨前一步,在这个时间与空间都不再那么确切的地方一下子就来到了底格里斯面前。
“看。”他说,用手缓缓勾起刚才掠过首席智库面前的某根编织命运的群青线,又把它跟其他黄黑色的线钩织在一道,“看。”
底格里斯看到数个鲜明色彩的场景从他眼前掠过,接着他发现自己正同这名黑甲的无名恶魔站在一座生态穹顶的玫瑰园中,刚刚还环绕着他们的疯狂与危险仿佛是幻觉般消失了,这里只有安静的氛围、凉爽的温度与清澄的微风。
人造流明从仿照青空的天穹上投下明亮的日光,一股湿润的水汽揭示附近可能有着纯净的清泉灌溉。首席智库看到这个顶着他们父亲面容的无生者的手指垂下,掠过两株盛开的玫瑰。他定睛看去,看到了两朵玫瑰,一朵是白色的,一朵是橙粉色,都在白金色的日光下半遮半掩地摇曳盛开,白色的玫瑰花旁还有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看花苞中露出的一点点颜色,似乎是一朵奇异的灰蓝色花朵。
然后他发现自己正跟着这未名生物一同迈步向前,走到了花坛的另一侧,这次他看清楚了。
花坛的装修很有特色,有着银灰色与黑色和少许黄条纹,许多硕大的蜂类正在其中进出,土壤是黑色的,更远处聚集着红色或者其他颜色的甲虫、蠕虫或者其他害虫,熊蜂们正在聚集起来对付他们,而玫瑰花也长出了长长的防御荆棘,花坛前挂着一块金属牌,上面画着一枚黑白色的徽章,还有一行字表明这个苗圃的名字:梅德伦加德。
底格里斯下意识地惊悚看向恶魔,就是他的预言,他的预言将两名战士从被处决的边缘拉回又剥夺了他们所有的荣誉,送往这个谁也不知道在哪里的地方,所以他一瞬间便知道了这个地方的在呈现出的意义水面之下的含义。
“你果然很敏锐。”对方点点头,“切记,当天命来临时,你要做推动它的人,而不是阻止它。”
“我怎能相信一个能于此等混沌中漫步者的话语?!”底格里斯厉声说道,“你甚至冒用了吾等光辉之父的面容,罪不可赦!”
“这件事的话……说来话长。”突然某种恐怖开始靠近,原本青空一片的天穹上飘来了巨大的、似乎挥舞着触手的阴影、某种生物的吠叫、腐烂的臭味、焚烧羽毛的味道与浓得令人发晕的麝香还有蹄子敲打地面的声音一起涌进玫瑰园的生态穹顶,“哦……讨厌的东西来了,你该走了,底格里斯,这个层次的战斗不是你如今的灵魂能够承受的,你还有自己应尽的责任。去警告你的战友们,并在合适的时候帮助我的战斗兄弟。”
他在说什么?战斗兄弟?这难道是一名阿斯塔特?在现存的任何阿斯塔特修会智库或者牧师之中还有此等人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