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索尔塔恩开始动工建造这座新礼堂,并要求他所有经过在原来那所礼拜堂中的层层“批阅”后依旧幸存下来的兄弟带着自己的部下与经过清理的载具前来提供劳动力的时候,他的确是设想过,可能出于勾心斗角而且切实有过种种血债后的一万年,军团已经破碎,即使召集也依旧会遭受到一些阻力,嗯,阻力也如预想般地发生了,但他没有想到的是阻力发生的方向。
当他那些为各自大大小小战帮之首的战争铁匠与次元铁匠兄弟们在一万年后终于接到了来自基因之父的第一个消息,一个明确的信息,终于有人被指定出来重新带领他们的时候,他们对第一个项目爆发出的热情和意志让索尔塔恩不得不三令五申地重复一些重要规则。
“这是什么鬼东西?!把这些奴隶放了,洗刷一下,吃点儿能量棒给我送去东边!那儿的地面还没精细地推平!那里准备建造一些合适的模拟训练场……不、不、我这里不需要更多的活祭品了谢谢你老伙计,另外我个人建议你在父亲的雕像落成之前去把身上的这些亚空间赘生物切割处理一下……我们最近没有任何出去掠夺的计划,但我们的确在之后需要把舰队重新整编……嘿!我要建的是一所正·常·的·厨房加多功能礼堂,而不是什么四神乱舞大祭坛加黑暗圣所……什么?我知道咱们是无分混沌!但那是从前!”
索尔塔恩朝着下面指挥着各自战帮已经开始乱哄哄地向堆满材料的工地冲锋的昔日同僚们咆哮着——尽管他作为技术军官在万年前便相当受宠,如今也正是被公认为父亲玉言的传颂者,但显然,缺乏三叉戟与战争铁匠资历在此刻成为了他最大的短板。
钢铁勇士们对战争铁匠职位的尊重与服从甚至可以勉强压制住血脉上的反感与厌恶——尽管当时洪索依旧被背后蔑称为“杂种混血”,但巴尔班·福尔克当众将战争铁匠职位授予他之后,所有的原本为福尔克工作的钢铁勇士都立即在表面上一板一眼地接受了拥有一半帝国之拳血脉的洪索作为他们的新上司,并且真的会去执行任何要求他们进行自杀式攻击的命令。从这点上来说,托拉米诺作为一个经常有想法的异类会在三叉戟提名中屡战屡败倒也不奇怪。
“给我听好了!现在在这儿!梅德伦加德上!和所有佩图拉博血脉之子所在之处!只允许所有人有一个祈祷和诵读钢铁连祷的对象!那就是我们父亲的一体两面!我再说一次!伟大的钢铁之主是真的,仁慈的基因之父也是·真·的!别用那些献给邪神的淫祀玷污了父亲的教诲!还有!给我把你们那些不符合学校要求的雕塑和饰品都去掉!我再说一次!只有经过审查的制品可以保留,咱们这儿既不接任何升魔仪式的订单,也不许雕刻任何大型黑暗巫术的法阵!”
总之在好一阵修修改改删减内容充满活力的吵吵嚷嚷之后,这个兼具会议、礼拜与食堂功能的大礼堂终于是在卡兰-高尔被轰成废墟的同时建起来了。
这座大礼堂与卡兰-高尔唯一的共同之处是,它们同样有着令人惊叹的、指向天空的超绝高塔与穹顶——顺便说一下,所有人都惊讶地发现,当他们最终决定建造这所礼堂,并将钢铁之主的雕像安放在礼堂正中央的高处之后,只要进入这座宫殿的范围内,恶魔世界上这永恒不变了一万年的白磷燃烧的刺目天空就会变得柔和起来,呈现出一种晴朗的淡淡蓝色调,而黑色的太阳则消失了,只有疏朗的白金色光线按照东升西落的规律洒落在宫殿的每一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味道,中和之后为这里带来了相对清新的气味,而最让索尔塔恩与所有人激动而惊喜的宝藏不是其他,正是在大食堂的奠基典礼完成之后,第一锹土挖下的地面涌出的甘甜清泉。
这股泉水立刻被严密地保护起来,被所有在场的钢铁勇士和变节者们所见证,令他们对钢铁之主的慈悲与力量心悦诚服——随即这股泉水立即被接入了大厨房的烹饪用水系统中物尽其用。
“父亲竟已有如斯伟力……”托拉米诺在醒来之后曾沉醉于他所见的宫殿廊柱之下,徘徊了足足十二又十二个小时,并难掩激动地用古奥林匹亚语赋了足足九首独唱体颂诗献给钢铁之主,“多么光荣而伟大的杰作,仿佛是吾等家园昔日那更加合理而精巧的重现……”
现在,他雕刻华美的奥林匹亚手工陶钢战靴小心翼翼却又充满重逢喜悦的轻松,伺服关节声调柔和,走着一万年都不曾如此平坦、洁净而轻松的地面,带着盛装于阿斯塔特战甲中的人与他的学徒缓缓漫步过这座充满了将图纸上的伟大理想变为现实艺术品般的幢幢幽静无人的神庙与公共建筑形成的对逝去世界的纪念碑群。
其无言而琳琅,皆以梅德伦加德上不存的石灰岩与金色、白色的大理石制出高耸笔直的柱子、拱顶与山形墙,和谐、单纯、庄重又布局清晰,柔美的女神与祭司于其圆润的胴体外裹着飘逸轻柔的长袍,手持各种乐器,葡萄藤叶与其他植物环绕装点着他们,被飞散的卷发所包裹的脸庞上呈现出各种宜嗔宜喜的神情。
“看,这里的地面用石英制成的马赛克铺出了漂亮的神话故事,讲述了奥林匹亚的诸位古代英雄的故事,泽庇阿与他的劲敌乌尔托总是站在一处又分于两侧,拉尔默斯,伟大的喜剧诗歌爱好者,与灵动莫测的海格力克斯,前神话时代的记载中最为强大而扮演着各种关键的英雄角色的千面者。这些故事都要早于伪……尸皇降临奥林匹亚的时代,而这座漂亮的剧院大门上雕刻的是海莉斯与奥芙罗希尼女神——可惜里面是不允许我们进入的区域。”
他转过身,眉目之间无限怀念,连那永刻下印痕的嫉妒与算计都淡化了几分。“她们正是古奥林匹亚的双子戏剧女神,会被雕刻在许多公共场所,尤其是剧院上,她们通常都佩戴有欢笑与悲伤的面具,啊,这座雕刻是如此精巧,以至于这道中间作为酒液的分界线巧妙地模糊了她们之间的界限,这样观看者就无从分辨欢笑与悲伤的面具到底属于哪位女神。天才的构思,定是出于伟大的佩图拉博之手,在尚未开演的剧院之外,悲剧与喜剧被模糊了,重新回归了未知。”
+噢,这个半吊子巫师在解读预兆方面倒是有几分天赋,下回你要留着他性命的时候,我建议你可以考虑一下把他的上半截或者头颅保留下来,用来卜算或者截胡亚空间通讯一定相当不错。+
+虽然但是,托拉米诺教授在不犯那些抽风的伤春悲秋和孔雀开屏毛病的时候其实人还不错我觉得倒也不必如此对他……唉?等下,我为什么会知道春天、秋天和孔雀这种东西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些,神奇的体验,这下让我好奇了,我想亲眼去看看这些东西,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离开这里去看看呢?+
+唔,我想,这些知识的碎片可能是一些小小的副作用吧,毕竟我当时有些急,估计吸脑髓的时候活儿有些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