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年轻人不多,留守在家的都是一些老人,问起蔡立民和他老婆,不少人还有印象。只是大多数的人都说蔡立民是个老实本分的,以前在村里的时候,逢人就笑呵呵的,从没跟谁红过脸。后来娶了隔壁村老吕家的闺女,日子也过得安安稳稳的。之后出息了,进城里打工,一年才回来一次,彼此来往的也就不多了。

他们问了一圈,大部分人都说没见过蔡立民夫妻俩吵架,偶尔有些斗嘴,也都是生活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又问起蔡成勇,就更不了解了,只说他妈跟人跑之前,回回过年回来的时候,瞧着孩子听话懂事得很;他妈跑了之后,那孩子没人管教了,渐渐就野了性子,听说在城里还跟人家不学好当小混混云云。

沈青叶抓住她话里的关键点,问:“您说蔡成勇妈妈跟人跑了?您是怎么知道的?”

老太太一愣:“这当然是蔡立民说的呀。”

“蔡立民说的?”沈青叶道:“也就是您没亲眼看到她跑了?”

老太太笑了:“人家在城里,我们在乡下,她跑之前还能回来告诉我一声不成?”

沈青叶又换了个问题:“那您还记得蔡立民他们家的白墙是什么时候刷的吗?”

“白墙?”老太太想了半天,迟疑道:“应该是86……不对,87,87年的时候!我记得清楚呢,就是他老婆跑了没多久,他回来刷白墙。说是他老婆嫌他穷,嫌他赚钱不多,他想把家里整得干净漂亮一点,说不定他老婆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呢。那时候我们村里刷白墙的少,对这事儿,大家都记得清楚,不少人还去看新鲜了呢。”

“他老婆跑之后?”沈青叶眼皮子一跳:“可当时不是说他老婆把他家里的钱都卷走了吗?他哪来额外的钱刷白墙?”

“这……”老太太一时愣住了,片刻后,她摇了摇头:“这我不知道,这我真不知道……”

她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忐忑问道:“警察同志,你们打听这个干什么?是不是、是不是蔡立民犯什么事儿了?”

沈青叶和岳凌川对视一眼,温言上前:“您放心,只是一件案子涉及到他,我们例行询问、多了解了解情况罢了。您想到什么跟我们说就好,不用担心。”

老太太摇了摇头,还是有些不安,道:“能想到的我都说了,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警察同志,要不……您再去问问别人吧?”

沈青叶见她神情不似作假,又问了两句,也就没再勉强什么。

离开这里之后,又去了另外几家,问出来的结果也大同小异。

他们走了一路、说了一路,已经是口干舌燥,却仍旧没得到有用的线索。

岳凌川道:“有时候办案就是这样,可能忙一天、磨破嘴皮子,也未必能得到一点线索。”

沈青叶却看着他道:“最起码我们今天有了收获,那这一趟就没有白来。尽管没得到更多的线索,也能帮助我们排除一些设想。”

岳凌川看了她一会儿,缓缓地笑了笑:“你说得对。”

这么一个聪明又看得清的……可惜了。

沈青叶脚步停住。

他们走到了这一片最后一户人家门前,岳凌川抬手敲门。

据村里人说,这家住着的是麻赖子,因为他本上长着一脸麻子,性格也无赖混得很,村里人每提起他,都是一副嫌弃厌恶的模样。

“谁啊?”屋里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听起来困顿含糊,似乎还在睡。

沈青叶低头看了眼表,已经快十二点了,这个时候还在睡?

岳凌川又抬手敲了敲门,沉声道:“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