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许虎已经死了,这个案子也结了,后来那片儿也重建得风生水起的,算是皆大欢喜吧!”陈远国做了个总结,我分明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遗憾的味道,虽然现在他和我一样就是一个跟着一梅师伯的二混子,但我能感觉到他仍是把自己当警察来看的,有一种骨子里的正义感和倔强感,这应该就是一梅师伯看上他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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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着聊着,一会儿功夫就到了酒城汽车站,陈远国身材娇小,带着我在人群里飞快地穿梭出了站,还是那棵熟悉的电线杆,只是与上次不同,我这次并没吐,而是和陈远国一起站在路边等李阎王来接我俩。
不一会儿,先入耳的是一阵的士高的音乐声,接着是一辆面包车用极度夸张的甩尾停在了我和陈远国面前,轮胎摩擦地面发出一阵胶臭味,车尾溅起路边的泥巴,溅得我和陈远国一脸一身,李阎王浑然不知自己的行为有多可恶,他摇下车窗玻璃,伸出脑袋,一脸的得意洋洋,似乎是在向我俩炫耀他那浮夸的车技。说实话,我发自内心的感叹一梅师伯开发人天性的本事是真的牛啊,距第一次认得李阎王才几天的功夫呀,这厮就已经没有了那街边地痞流氓的凶悍味,变成一个头脑发达的二货模样,随着音乐的起伏,李阎王的脑袋还能摇晃两下,挺有节奏感的,面对改头换面的李阎王,我与陈远国对视了一眼,陈远国有些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就这样,才下了那辆让我浑身不自在的客运大巴车,我又上了李阎王的急速飞车,这一路,李阎王是一个急刹一个加速,坐得我又一次感觉肠胃翻腾,好在上车前我并未进食,才避免了下车又吐一地的难受境遇。听陈远国说抓到了酒城医院的李丁,我以为李阎王一定是把我们接到花园派出所那儿,结果一下车,竟然回了花园小区,我们这一趟去凯城可谓是凶险至极,我感觉自己像是舍了半条命才回来的,花园小区却是和我出行前毫无差别,小区大门处那两盆英气的万年松仍然岁月静好地立在那里,仿佛在和我说欢迎回家,不知怎的,给了我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哟,舍得回来了呀!”穿过庭院,推开玻璃门,我一眼就看到穿着一袭红衣的一梅师伯半躺着靠在沙发上啃玉米,鲜红的布料显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她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遍,然后才有些语气不好地说:“这个李东顺,做吃的可太难吃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得饿瘦了。”
“我这不就是回来了吗,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一梅师伯向来刀子嘴豆腐心,要是只听她说话,估计要被她气个半死,但我不计较,我就是开心,看到熟悉的房子,还有那如菩萨般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一梅师伯,要不是李阎王在,我都想冲上前去抱一抱她,庆祝我劫后余生。
“你病刚好,怎么能让你去弄吃的,这不还有陈远国吗”一梅师伯微微一笑,看向陈远国,我都能感觉陈远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可见,平时他在一梅师伯的淫威下生活得有多战战兢兢。
“是是是,槐生老弟还得休息,看我怎么这么不长眼力劲儿,你们说,你们想吃什么,我买来给你们做”陈远国的悟性也是极高的,一梅师伯轻轻一点拨,他就差点撸起袖子就要开干,由于菜市场隔小区有些路程,一梅师伯又噼里啪啦地点了一大堆菜名,李阎王屁股都还没坐热,水也没喝一口,就又被陈远国拉去帮忙买菜去了。
“师伯,我...”听着李阎王一路骂骂咧咧地说着陈远国事儿多的声音逐渐远去,我这才抬了根小板凳坐到了一梅师伯身旁,虽然我自认为自己并未做错任何事,但是心中不知为何,看着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一梅师伯,还是咚咚打起鼓来。
“你可知错!”一梅师伯将手里已被啃掉七七八八的玉米一下丢进了垃圾筒里,身子坐直,仿佛一个威严的奶奶在训自己不听话的孙子:“你师傅把你交给我,是让我替代他去做他没做完的事情的,是让我帮你成长的,让你有一天能长成个顶天立地的相士,一定不是让你给老娘去送死的,你要不是命大,从四楼摔下去都没事,我魂归后哪儿还有脸去见你的师傅,去面对九泉下的列祖列宗,你这不是存心想要害我吗”
“师傅不是说过吗,这世间只有生生不息的轮回转世,根本没有那所谓的地狱黄泉...”我嘟囔着反驳一梅师伯,声音压得很低,没有底气。
“你还敢顶嘴!”一梅师伯气急,站了起身,感觉下一秒要将我痛打一顿才能解气。
“我错了嘛,下次我不会再以身犯险了,我也没想到那人会这么危险,当时就是心急,想着要是追上你们后再回去,这李丁一定就给跑了”见师伯要动真格了,我心中一怂,立马开始认错,我能感受到师伯是真的在担心我,只是,每个人表达感情的方式是不一样的,当然,我也是真的不想挨打,你们是不知道,这一梅师伯打起人来能让人痛两天。
“余淮生,我希望没有下次了,你是没见着,虽然李东顺一人就可以摁下李丁,但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可见是个难缠的人,像你这样细胳膊细腿的,哪里是别人的下饭菜,真是高看你一眼了”约莫是说口渴了,一梅师伯端起桌上的通河红茶,一口气便干掉了一满杯的茶水,过后还不忘将流入口中的碎茶叶吐了出来,才算是灭了心头那把想要弄死我的火把,一梅师伯的脸色稍微缓和了许多,她凑到我跟前,上下打量我的脸,又捏捏我的耳朵,还不停地在我脑门心上来回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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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伯,你干什么呢?”我像只小白鼠一样被一梅师伯研究过来试探过去的,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往后躲。
“不是!”一梅师伯面露疑色:“我可是亲眼见着你从四楼摔下去的,那么硬的水泥地,原地摔倒都得淤青三天,你小子,怎么一点外伤都没有,不和常理呀?”
“我不正常,我还觉得你不正常呢,你看你快一百岁了还像个小丫头一样,许你多活一会儿不许我大难不死吗?”看一梅师伯气消了一大半,我又开始没大没小的同她开起了玩笑。
“不对”一梅师伯盯着我,眼神很古怪,她指着我鼻子问道:“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什么事情呀,说来大家听听呗!”正当我琢磨要不要把做梦那事儿透露给一梅师伯时,门外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一听就不是陈远国和李阎王的,我转过头,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然后才是刘铎刘所那张有些油腻的脸庞,人到中年稀疏的几根头发在脑袋上倔强地屹立着,和他那老远就可以看到毛孔的黑脸很是匹配。
“你手里提的什么呀?”师伯不愧是我师伯,她的关注点和我从来就不一样,我看到刘铎时多少是有点惊讶的,她却率先看到了刘铎手上的口袋,口袋里不知装了什么,鼓鼓囊囊的。
“这个?”刘铎拎起手中的口袋,笑脸盈盈地说道:“我知道一梅妹妹就好口酒,来的路上我遇到了远国和李东顺,说是去菜市场买菜回家大显一下身手,我是吃过远国做的饭的,很是美味,就大胆地想着来你家蹭饭,来都来了,岂有空手而来的道理,所以呢,就在路口顺手买了点当地出名的老酒,给大家下下菜”看刘铎说话很自在,我想着什么时候他和师伯这么熟了,之前我就说过,我觉得刘铎这人心思太重,不简单,在看清他之前我是不太想和他走近的,太危险了。
“刘所长,你这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吧!”一梅师伯的想法应该是和我差不多的,不同的是,我只敢在心里悄悄地想,师伯则不同,有什么就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