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李航博的烦恼上

相士 仡佬嘟嘟崽 1859 字 1个月前

一梅师伯已经意识到自己小师侄的梦魇不同于普通的失眠多梦,长此以往也许会影响到余淮生之后的生活,甚至直接影响余淮生的精神状况,所以,即便是没有李航博的出现,一梅师伯也会在不久的将来设法去解决余淮生的事情,只是,李航博在酒城的邀约,把一切事情的时间结点拉短,提前了所有事情的进度。

这也正是一梅师伯的心病,李航博也许并不是余淮生命中注定会遇见的人,至少现阶段远在江苏的李航博是没有机会遇见千里之外藏于贵州的余淮生,但是李航博是谁呢,南相家主,不但有强大的财力人力,还有个精通六爻卜卦的蔺家主,就如初初见到李航博时李航博所说,只要有心,普天之下是没有南相找不到的人。人和人之间是存在磁场的,像是李航博或是一梅师伯这样逃脱天地法则,强行延长寿命的人,一定是拥有强大的磁场,磁场即灵气,那么李航博强行闯入余淮生的生活,并且无条件地帮助余淮生,虽然对余淮生来说也许是件好事,但是换句话说,也变相影响余淮生的气运,很有可能改变余淮生的命运轨迹,只是,如果余淮生本身气运足够强大,那么改变得就比较少,要是余淮生孱弱,那么,后果无法料想,但是,有改变就有机缘,不走到最后,谁也无法判断是好是坏,对于一梅师伯这般能者也是同理。

虽然有好有坏,全看造化,但是让一梅师伯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小荣子是余淮生师傅留给他的,暂且不算,短短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余淮生师侄二人来到南相,就遭遇阿里香和獬豸,放在普通人身上,可能三轮转世都不会见一眼的怪物,余淮生就像是吃顿饭一样平常地遇见了两个,想到此处,一梅师伯只觉得自己圆滚滚的脑袋生疼,看向李航博的眼光不由得凛冽了几分,心里思量着李航博是真不知道,还是有意为之。

“李家主,这次是你邀请我们来的南相,面对很多事情,你之前的处理态度一直是囫囵吞枣,讲得不清不楚,现在你要是再不全盘托出,这合作意义其实不大了,时候到了...”一梅师伯抬起酒杯,轻轻碰撞了一下李航博放在石桌上的空杯子,表情似笑非笑,语气里带着一丝值得玩味的味道。

李航博先是看了看一梅师伯,最后看向余淮生,狠狠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整个人陷入了漫长的回忆中:

那年李航博已经三十好几,穷光棍,是背景郊区附近一个穷苦的教书先生,由于时局混沌,清政府无能衰败,像李航博这样的普通国民,无权无势无土地,可谓是北京城里春日的柳絮,缥缈无根,如浮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李航博清晰地记得那年是1860年,也就是清文宗咸丰十年。

1860年,英法联军进攻北京,咸丰帝逃亡承德。

在李航博的记忆中,来了许多金发碧眼的异族人,相对崇尚八股又被鸦片榨干的国人,英法联军显得人高马大,脚上崭新的皮鞋像是恶毒的野兽,一下一下践踏着中华大地,震耳欲聋的大炮火枪像是阎王的索命符,曾经欣欣向荣的土地现在一片焦黑,满是妇幼的哭声。李航博吓破了胆,和附近相熟的邻居裹挟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家产,像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天越来越黑,明明已经是十月,天意微凉,李航博脸上却流淌着黑色的汗水,狼狈不堪,若蝼蚁。

由于天黑,四下一片混乱,已经失了心神的李航博误入圆明园,此时的圆明园已经经历过第一次的烧伤劫掠,一片狼藉,一片灰败,完全没有昔日金碧辉煌的模样。四处都是在搜刮抢掠的英法联军,还好天色已暗,李航博悄悄避开了野狼的视线,想寻一处偏僻的地方将自己藏起来,等这些英法联军离开以后,再伺机逃离。

东躲西藏,李航博终于找到一处已经完全烧毁的偏僻院落,再确定整个院落无人,金银财宝还有古董字画,不是被摧毁,就是被掠夺,看着满目疮痍的院子,李航博反而心安了几分,说明这里已经被搜查过,暂时不会再有人来,很适合藏身。

正巧不巧,屋漏偏逢连夜雨,估计连老天也开始为其哭泣,竟然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可就算是雨水,也浇不熄冲天的火光,远处的楼阁,要不灰暗,要不正在熊熊新燃烧。黑暗中,借着远处的火光,李航博四下寻找,终于在小院中找到了一处还未坍塌的厢房,由于烧毁严重,房门已经变形拉跨,李航博只是轻轻一推,房门便掉了下来,惊李航博一跳,害怕发出的声响引来杀身之祸,李航博一下抱住掉下的门框。还好手快,李航博稳稳接住了门框,差点摔跤,稳住身形以后,李航博将门框轻轻放在角落,踮着脚走了进去。

才走没两步,李航博发现自己踩着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先是一惊,随即李航博脚下发出了痛苦时才有的呻吟声,李航博虽是个胆小之辈,毕竟是教书先生出身,多少有点常识,李航博一下就意识到自己踩到了一个人,还是一个活着的人,那人似乎还有意识,知道自己身边来了人,出于人的求生本能,那人缓慢挣扎,一下握住了李航博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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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之中,能保全自己也就不错了,李航博转身想走,奈何那人的力气很大,李航博几次甩脚,都没有挣脱掉对方的手,李航博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虽然很烦躁,在经过一段思想斗争以后,李航博暗自唾骂了一声后,转身蹲下,查看地上躺着的人的伤势。

“航叔,藏得可深呀,你原来是这样遇见的冰峰道人?”蔺家主听得津津有味,上身匍匐在石桌上,瞪着大眼睛看着对面陷入回忆的李航博,打断了李航博的回忆。

“当时的冰封道人是南相除了开山祖师以外千年以来最有能力和实力的家主,要不是因为清朝命无多,回天乏术,就以当年的冰峰道人的手腕,能让南相成为国内第一大派也不是不可能的”李航博提到这位曾经的家主,眼中尽是崇拜之色。

“冰峰道人怎么会在圆明园里?又怎么会身受重伤?要是我没记错,冰峰道人是法能者,是能运用天地规则的人,怎会让自己落得如此下场?”问话的是一梅师伯,一梅师伯比蔺家主和余淮生多活了这么多年,对相士一门的理解更深厚,知道作为千年难遇的法能者的冰峰道人是如何逆天的存在,普通的火药和机枪还有疾病是无法奈何冰峰道人的。一梅师伯脑内回想到前几天在那座满是阳桃阴灯的地下宫殿中躺着的那名魁梧的,只有半身的男人,眼中充满了疑惑。

“当时我见到冰峰道人的时候他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身体被一分为二,下身被屋顶跌落的房梁砸得稀烂,肠子流一地,血流淌了半间屋子,已经结块,火光中,呈现黑红色,场景极其血腥,如果不是冰峰道人,普通人早就已经去世了”想到当时的情景,李航博眉头微蹙,自顾自端起了那杯空酒杯,由于周围没有服侍的弟子,好在余淮生眼疾手快,给李航博将酒杯斟满,李航博一口干下,才缓和了些许情绪:“每每想到当时的情景,我心里难受,当时的我不懂什么叫做相门,也不知道这世间原来存在一些超乎人类极限的人,只是很震惊,也很害怕,当时的我想象不到,为何都这样了,人还能活着,与其说是活着,还不如说是只剩一口气了,就是那不甘咽下,放不下南相众人的冰封家主的一口气”

“九子环是当年的冰峰道人赠与你的?”一梅师伯斜眼看着李航博手上戴着的那枚有些氧化发黑的银色戒指,眼里羡慕的神色一闪而过,因为九子环本来的主人是天目的天法道人,也就是一梅师伯的师傅,也是一位特别厉害的人物,当年天法道人坐化以后,一梅师伯与余淮生的师傅张天师两人一直寻找九子环无果,怎料这天目的法宝竟然流落到南相手中,还成了南相家主滋养灵神的法器。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这次来南相一梅师伯知晓九子环的下落,怎么也要把天目的东西给带回去。

“一梅先生这么就这么肯定九子环不是我后来得到的呢?”李航博看穿不点穿一梅师伯的心思,问道。

“要是我猜得不错,冰峰道人一脉是天选的血脉灵智,虽然多是概率事件,但是只要保证血脉传承,多少会出几个天才,这也就是为何蔺家主小小年纪,不需要打通五灵根,就能进阶成大能者,这就是强大的血脉灵智带给他的天分,这样的命数,可遇不可求。当然,世间所有的能力都是一把双刃剑,血脉灵智能带给宿主强大的天分,不管做什么,都会是行业里的佼佼者,但是也会有极其恐怖的反噬,就像蔺家主,如此的好色怕就是因为身体欲火难耐,没有办法才会出此下策的吧?”一梅师伯说完话后,眼神古怪地看向蔺家主,余淮生表情也很玩味,看得蔺家主是浑身不自在。

“虽然李家主已经炼化了自己的面相,抹去了自己很多的痕迹,但是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比如天赋,要是我没猜错,在遇见冰峰道人以前,李家主怕就是个凡夫俗子,有没有灵根我不知道,但是绝对不会拥有纯质的五灵根,既然如此,就一定需要九子环滋养灵根,是这样吗,李家主?”见蔺家主脸颊绯红,一梅师伯很是满意,继续分析,并不打算在嘴上放过李航博。

“嘿,说完我就算了,一梅先生,怎么还顺道说起了我航叔,就算航叔继承了冰峰道人的灵力,要是他真的如你所说的这般平庸无能,怎么可能一屁股坐稳南相家主,你以为家族里的那些长老是吃素的吗?”不悦一梅师伯贬低李航博,蔺家主像个小孩子护短般,跳出来同一梅师伯辩驳。

“所以才有九子环呀”一梅师伯贼兮兮地看着蔺家主:“要不是有九子环,就李家主那肉身凡胎,哪里能挡住如此强大灵力的反噬,你看看你的航叔,全身上下有一处是好的吗?怕都是因为压不住灵力反被灵力焚烧以后剩下的残躯吧”

听罢,蔺家主看向李航博,李航博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一梅师伯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