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点的通河已然黑全,衬得浩瀚星空中挂着的那轮只剩一半的月亮格外的明亮,月光洒在涓涓细流的河面上,粼粼波光一浪接着一浪缓缓流淌,河两岸屹立着仡佬风格的木楼和具有通河特色的自建房,颇有一番景色。
通河一座石桥边,一栋三层阁楼自建房的一楼大厅就没有那么安静祥和了,一个身材魁梧个子不高的加宽胖子大喝一声,三两步冲入招待所一楼,直面窗户边的一矮脚圆桌而去,别看矮胖子身高体重呈圆形比例,步伐却是很轻巧,一点不输一梅师伯快跑的步伐,小粗短腿速度极快,身形也很敏捷,上前二话不说,单手拎起圆桌一角,抬手便掀翻了那摆满食物的桌子。
陈远国和何光绪均是警校出身,体格虽不算健壮,身形却极其灵敏,特别是陈远国,经历了酒城医院那晚的杀局以后,跟着一梅师伯认真修习,虽然相士天资平平的陈远国在相术上仍旧徘徊于初入的鼠目寸光阶段,身子骨却没有懈怠,经过天目功法的强身健体后,现在的陈远国已经不复之前的孱弱,越是精瘦体格越发健壮,身子也越来越灵敏,所以,待阿鸡近身之前,陈远国耳廓一动,整个人双脚发力,带着凳子向后硬生生地移了两米的距离,何光绪没有陈远国这样的反应能力,但也不差,在发现不对后,身体从板凳上弹射起身,往后退了两步,埋头看裤子鞋子,油污打翻满地,裤子鞋子侥幸没有遭殃。
“阿鸡?”陈远国稳住身形,定睛一看,来人并不是别人,正是陈远国正与何光绪怀疑讨论的青城铁砂掌武者阿鸡,即便对方身份真如陈远国所想,陈远国也想不通对方为何会出手掀桌,念及至此,陈远国心中不忿,对着阿鸡大吼出声:“你疯了吧?”
“交出解药,我就考虑放你一马,否则...”阿鸡单腿后撤半步,重心下浮,身体做防备姿态,恶狠狠地盯着陈远国,声音粗犷且带一丝沙哑,看来阿鸡有些急了。
“什么解药?”陈远国被阿鸡这么一问,反倒有些搞不明白了。
“别装了,下午的时候我就在想素未谋面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好心,果不其然,你竟然 在给阿杰的晕车药中掺杂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等等!”陈远国打断了阿鸡的话,阿鸡说得模糊,但陈远国算是猜到了阿鸡上来就掀桌子的原因,话锋一转:“你那两位朋友到底怎么了,你说清楚,我也好了解一下情况,要是我陈远国能帮忙的一定义不容辞”
“你还有脸问,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阿鸡见陈远国仍旧装作一副无辜懵懂模样,虽然想直接上前提起陈远国就是一顿暴揍,阿鸡脑中闪过出来时乔二哥曾嘱咐过阿鸡,陈远国并非常人,要好好说话,能不动武就千万别出手伤人,免得引来当地派出所的注意,或是得罪一些得罪不起的人,徒添是非,念及至此,阿鸡一直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恶狠狠地盯着陈远国:“不是你还能是谁,你走以后没多久,乔二哥和阿杰就开始喊腹痛,两个大男子,竟然头昏到没法站立,这不,我将他二人先送去宾馆休息,出来寻你,遇到你之前都是好好的,是收了你的晕车药以后,身体才开始感觉不舒坦的,哼,我警告你,我现在还愿意好好和你说话,你要是不识好歹,不将解药拿出,我也介不意将你撕碎了丢进河里喂鱼,再慢慢拷打折磨你的同伴!”
“阿鸡兄弟,你先冷静冷静!”陈远国见阿鸡说话的口吻压根不像是在开玩笑,深知自己这会儿要是拿不出解药或是不安抚阿鸡这莽夫的情绪,搞不好阿鸡真的会把陈远国二人剁碎丢入通河喂了通河河中的翘嘴鱼,陈远国舔舔嘴唇,面对性格鲁莽之人首要的便是冷静沉着,见阿鸡还愿与自己说话,没有继续动手,陈远国猜测多半是来之前有人打过招呼,念想到此,陈远国知道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没有必要兵戎相见,不然,面对这样一个魁梧大汉,自己就算侥幸同阿鸡打个平手估计也要丢半条命,还是和谈来得实在,陈远国眼珠子一转,随即又说:“阿鸡兄弟,你想想,就算是我陈远国诚心要加害你们,我给了你们那个玻璃瓶,一定是要一网打尽斩草除根,怎么唯独你没事呢?”
“我又没晕车,自然就不会吃你那玻璃瓶里的耗子药!”阿鸡别过头,仿佛陈远国问了一个极其白痴的问题,连搭理都不愿搭理陈远国。
“那乔二哥吃了吗?”陈远国看向阿鸡,找到突破口,神色轻松几分。
“乔二哥也没晕车,怎么会吃!”
“既然如此,乔二哥没吃,却也中招了,细细思考,关我何事,我的晕车药何事,是这个道理吧?”陈远国眼下肌肉跳动两下,想过这鸡哥蠢,没想到能蠢成这个模样,怕阿鸡不理解,陈远国又继续剖析道:“既然只有阿杰兄弟一人吃了我给的晕车药,那,如果只有阿杰一个人有反应,那就一定是我晕车药有问题,但是现在连乔二哥也不舒服,那就和我还有我给的药没关系,是不是这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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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鸡开口想辩驳,一时没组织好语言,张开的嘴又闭了回去,挠挠后脑勺,气势变弱,再没之前那么咄咄逼人了,但脸上的横肉看起来仍旧让人觉得心惊胆颤。
其实自从阿鸡冲进招待所掀翻桌子以后,便引来旁边吃饭几桌的客人的围观,没一会儿,应该是招待所负责人的一位中年男人也凑近了解情况,见对方似要离开报警,陈远国连忙给何光绪使了个眼色,何光绪悄然退后几步阻止了招待所老板,虽然何光绪一时不解为何陈远国选择不报警,但既然作为师兄的陈远国选择这么做,何光绪坚定地认为,陈远国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打何光绪醒来,便一改之前对陈远国的态度,转为崇拜。
“所以呢,阿鸡兄弟,要不给我一分钟,听听我的猜测如何,通河这地方人杰地灵,同外面的饮食结构多少有些差异,我分析了一下你刚才所描述的症状,乔二哥他们会不会是中毒或是吃坏肚子了,你要是有这功夫在这里和我们纠结,还不如早点回去...”陈远国见阿鸡已经认同了自己的道理,连忙劝道,见阿鸡陷入沉思,陈远国以为说通了阿鸡,便走向招待所老板,想算一算今晚给老板造成的损失,并对损失付出相应的赔偿。
“不行!”阿鸡面露迟疑,不太灵光的脑袋左右摇晃,伸出粗壮的手臂,拦住了身形比阿鸡小上两圈的陈远国。
“阿鸡兄弟,这道理我也给你讲清楚了,你也认同了,现在拦着我也无济于事,是不是?”陈远国想去推开鸡哥挡住的自己的手,却发现就连自己如今强于常人的体魄,面对阿鸡随意伸出的一臂,如同触碰到钢筋水泥一般,阿鸡手臂通体滚烫,硬如钢铁,陈远国竭尽全力,阿鸡仍面不改色,仿佛面对的是不痛不痒的小猫小狗一般,见此,陈远国倒吸一口冷气,还好刚才陈远国选择的是晓之以理,不然面对这么一具金刚,圆桌的现在,估计就是陈远国和何光绪的未来。
“就算你说得有理,但在我来之前,二哥就说了,你要是拿不出解药,人就要同我走一趟,二哥说你有办法,怎么也要见你一面”阿鸡生硬回答。
“不是这个道理,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担心他们,但是人生病了应该去找医生是不是?你找我有什么用呀?”陈远国面露无语,陈远国遇到阿鸡,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对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我师兄已经给你说清楚了,有病去找医生,你来找我们干什么,我师兄又不会治病,一会儿耽误了病情...”招呼走招待所老板还有被无故波及的客人以后,何光绪摸着蔫巴儿的裤兜,又是心疼又是不爽,见陈远国也自证了清白,何光绪站在一旁,扯着嗓子,帮陈远国打气,颇有几分解决小区纷争片儿警的气势。
“我最讨厌别人在我谈事时无故插嘴!”阿鸡斜眼看了一眼何光绪,脸色更加深沉。
“别!”陈远国见阿鸡神色不对,开口想阻止鸡哥,同时也是在阻止何光绪再去惹怒这尊煞神。
可陈远国还是说晚了一步,阿鸡左臂仍旧挡在陈远国身前,像挡鸡仔一样,让陈远国一时无法上前,陈远国记得直跺脚,却只能眼睁睁地任由阿鸡抬起右臂,手臂青筋冒起,似小蛇般一股一股鼓于皮肉之下,由青变红,阿鸡手掌向上,随着阿鸡手臂发力,摊开的手掌中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旋交错,连身后的陈远国都能感觉迎面扑来热风,在微寒的深秋显得特别的异常,就在右手掌翻滚之间,阿鸡一个反推用力,隔空对准几米开外的何光绪推去,还没反应过来的何光绪就这样被迎面而来的滚烫气流推向远处,重重砸在正后方一幅蒙了布宣传画上,身体无力地从宣传画布上滑落在地,何光绪龇牙咧嘴地摸着自己的后背还有屁股,好半天才踉跄站起,陈远国焦急垫脚仔细观察了一下何光绪的反应,见何光绪只是面部潮红,身体却还能活动自如,也不知道阿鸡的掌气只有这样的威力,还是对方暂时不愿意和眼前这两人闹得太难堪,所以在力道上有所收敛,一句话,何光绪并没有大碍,顶多是被铁砂掌的热气给熏了一下,全当做了个桑拿,活络活络经脉,见状,陈远国长长舒了一口气,捏紧的拳头松开了几分。
“你到底要干什么!”陈远国咽下怒气,转头看向阿鸡,眼神冷寒了几分。
“还是那句话,二哥想要见你们,能不能治好那是后话,但是人,我怎么都要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