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
“三年前,尸骨血海中,殿下对我和母亲的这份救命恩情,宁舒还是那句话,终生不敢忘。”
“但我不适合做殿下的太子妃,殿下是东陵无数子民的救世主,是数不尽的深闺女子的梦中人。”
“这份男女情爱,殿下该给未来真正的太子妃。宁舒受不起这份错爱。”
说罢,她没再看他。
转身离开。
在她即将踏下台阶的那一刻,他涩然动了动喉,声音低得快要听不见,盯着她冷清决然的背影,问:
“就这么恨我吗?”
“强迫你,是我的错。”
“可是宁舒,你对我……”
他久久沉默,呼吸绷紧又无力松懈下来,不知过去多久,才道出下半句:
“——就恨到这种程度吗?”
虞听晚停在原地。
微微仰起头,看着天上的云。
许是风太大迷了眼,眼眶中,竟多了一层莫名的水雾。
她嗓音很平静。
就仿佛,他们之间,从来不曾有过这么多恩怨纠缠的过往。
就仿佛,他们的一切,只是定格在最开始,在宫变那日,他救了她的那一幕。
“谢临珩,你我之间,就像这云与水,或许会短暂相逢,却永不可以相拥。”
谢临珩手背上青筋骤然鼓起。
极致的宁静中,有什么,缓慢嘀嗒的声音,就好像滴水声,慢慢传来。
虞听晚没多停留,她收回视线,踏下台阶,顺着来时的路,出了庭院,离开这座私宅。
独留一人的孤寂凉亭中,谢临珩还是原来的姿势,一动都未曾动过。
只是抵于石桌棱角的那只手背上,鲜红刺目的血液汩汩往下流着。
顺着石桌棱角,汇聚着向下。
一滴,又一滴,砸在冰冷的青石上。
很快,地面上洇出了一小片深红。
但他低垂着眼睫,仿佛察觉不到身上的伤,也察觉不到痛。
就那么垂暗着眼,瞳仁深处,所有的希冀,一寸一寸,如燃到极致,即将熄灭的烛火。
一点点黯淡下去。
直至最后一缕残光化为虚无。
随即彻底融为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