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视线一落在他半敞的胸口,瞧见那众多伤痕中,让人心悸的箭伤时,脑海中就止不住浮现那天他拼死挡在她面前的那一幕。
刺目的鲜血,剐蹭着耳膜的厮杀声,利箭离弦射入血肉的声音,无一不让她心脏绷紧。
哪怕看穿了他的心思,看着他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她也说不出那些拆穿的话。
谢临珩是何等人,最擅揣摩人心。
利用人心的弱点。
她此刻眼中,对他少有的心软与愧疚,他怎会看不出。
是以,深知自己想要什么的太子殿下,不等她出声,便先一步轻轻扯住她衣袖,作出虚弱的神情,微微控诉地看着她问:
“我方才差人去喊你,怎么不来?”
不等她答,他又问:
“晚晚不是亲口答应?白日要陪着我吗?你口中的陪,便是一连两三个时辰不管我死活,来都不来一次?”
虞听晚几乎快被他此刻的不讲理气笑。
睨过他扯着她衣袖的动作,她倒是没拂开他,任由他抓着。
“太子殿下莫不是忘了,朝中大臣找你有要事相商,那种场合,我如何在这里?”
他却不以为意,直接拿她的身份说话:“晚晚身为东陵国的嫡公主,参与国事理所应当,谁敢置喙半个字?”
虞听晚:“……”
她不再跟他乱扯,打开手中的瓷瓶,如他所愿,给他上药。
“别乱动,上药。”
谢临珩还真不再动,松开她衣袖,将松松散散的里衣脱掉,露出整个肩背上身。
虞听晚坐在床边,从小瓷瓶中倒出药粉,沾在指尖,轻涂在他伤口上。
从前胸到后背,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地。
这些伤口,看着就触目惊心。
所以她涂药的动作,放得很轻很轻。
生怕弄得他伤上加伤。
只是不曾想,她指尖刚碰上他背上的伤口,他就蓦地蹙眉喊疼。
虞听晚手腕猛地一抖。
指腹上的药粉洒在寝被上。
她额角跳了跳,侧目看向他,深吸着气,道:
“殿下,我根本没用力。”
他淡淡瞥她,强词夺理般回:
“我都伤成这样了,公主殿下再用点力,就可以直接送我归西了。”
虞听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