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直一愣问道:“三叔,此事何所指?”
章越道:“不过观事于未萌,见微而知着罢了。”
……
章越宿直,王珪却得以返回家中。
王珪一到家,中书舍人张璪入见。
现在中书门下皆有后省。中书后省以中书舍人为首,门下后省则以给事中为首。
不过张璪本来就是翰林学士,在元丰改制后翰林学士与群牧使都被取消,取而代之是六部尚书。
张璪现在要望宰执之位,故常上门殷勤伺候王珪面前。
张璪的立场自是新党无疑,当年在郑侠案中,依吕惠卿弹劾冯京。在乌台诗案中张璪对苏轼定罪推波助澜,主动将不少苏轼诗句提供(历史上是参与对苏轼定罪,还对为苏轼讲好话的王安礼大加训斥,这个时空早被章越贬去地方所以没发生)。
当年苏轼却视张璪为好友,还曾送了他一篇《稼说》。
不过张璪仍是心黑手狠。
王珪对于张璪也很喜欢,如今朝中不附于章越,便附于蔡确,能够这般用力跟随自己的官员不多。连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李清臣,最近也与韩忠彦走得很近。
“陛下无恙吧?”
王珪对张璪道:“不好说。”
张璪弯腰躬身露出聆听之色,王珪犹豫片刻低声道:“似有不祥之兆啊。”
张璪闻言身子一震,然后道:“相公们昨夜宿直,外面的人都议论不止。丞相领左揆,文武百官都指着丞相呢。”
王珪道:“如今不比当年了,我为翰林学士时,因拟立储诏书之事迟疑,坐了四年冷板凳,虽说欧阳文忠一再在先帝面前为我辩驳,但依旧不能释去先帝胸中的疑惑,当时与我一般遭遇的还有张杲卿和蔡君谟。”
“哎!他们都是国家的忠臣啊!”
张璪听王珪之言正好切中心底的忧虑。
他担心若是王珪唯唯,蔡确诺诺,以后大政都被章越卷去,如此他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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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千难万难之时,你万万要拿出担当,切不可为有心之人趁机浑水摸鱼。”
王珪心知张璪所指,其实他也担心,不过蔡确已是先行了一步,如此他就不用着急。
张璪道:“丞相,据下官所知皇后都有派人向章度之,蔡持正示好,或是笼络。”
王珪闻言脸皮一跳,张璪一看心道,果真向皇后没派人来寻过王珪,堂堂左相,名义上的文臣第一人就这么被忽略过去了。
完全没被放在眼里。
这都是改制之后中书权重,力压三省一院的缘故啊。
王珪问道:“你说皇后要的是什么?”
张璪道:“或许是与皇太后平起平坐吧!”
王珪道:“那我需问一问高士充了,看看太后知与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