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此刻无法做出任何生动的表情，胸腔中的情绪却早已沸腾。

如果此时那个容器还在，常乐的那簇心火，早已摇曳得不成形状。

这一次，她从玉楼关飞跃十三林，飞跃向河，跨越那片曾经九死一生的荒原，经过曾经难以窥探的北海湾，终于抵达那片未能踏足的土地

——北界旧墟，无人区。

一路畅通无阻，异种退避。

早已恢复原本模样的常乐慢下来，目光将无人区的一切尽收眼底。

无人区在北极，北极是一片冰原，周围长满了一种叫做“垂泪”的植物异种。

“垂泪”的花像哭泣的少女，它的话语是——遗憾。

常乐几乎无法呼吸，目光在整片冰原一寸一寸地搜索。

即便她的目力早已比鹰隼更恐怖，可她仍然不敢放过任何一点痕迹。

突然，她的目光停住，神行如风，转瞬便出现在目光聚焦的地方。

这是一片覆盖着冰雪的焦黑战场。

荒凉的风掠过寒冷的冰原，穿梭在无数与冰雪融为一体的累累白骨之间，发出刺耳悲凉的尖啸。

常乐双眼微微睁大，她蹲下身，又索性跪坐下来，一手扶着冰面，另一只手颤抖着触及一片冰封其中的黑色衣角。

上面绣制的金龙简纹仍然栩栩如生。

这是龙魂军的制服。

衣服下方，是一具完全冰封的白骨，还能看出生前悍勇的模样。

白骨封沙场，军魂死故乡。

这是当年跟随扶光清剿北界异种的龙魂军！

一股悲伤蓦然冲上她的心头，酸涩盈满胸腔，眼泪瞬间便流出来。

常乐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已经泣不成声。

她跪着低下头，额头与那具白骨的额头，隔着冰层触碰：

“来，我们回家了。”

冰蓝色的流光如飞雪倾洒飘落，落下的地方却如同遇到春风旭日，融化部分冰雪，刚好把那些白骨裸露出来。

常乐站在“垂泪”花海中央，挥散聚集在此的数百具白骨的冰雪。

当年扶光带领千人，留下自己曾经征战于此的证据的，只有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