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黄昏,远处的树梢头挂着一轮红日。
景元坐在至味圣苑的阁楼上,来之前,他先去金人巷的小吃摊前买了几串琼实鸟串。
他默默伸手拿起鸟串,盯着它看了半天,却没有送入嘴中的欲望。
“唉……”
他情不自禁叹了口气,突然觉得今天有些冷嗖嗖的。
所有离别,不过都是一场场寂寂散去的夜戏。
在他年少时,就已经注定会历经这么无数次的夜戏落幕,以及落幕后内心巨大的空洞和孤寂。
但他那时,还有滑头的时候。
还记得是二十不到的年纪,战后回乡的第一次持明祭祀,没有生死搏斗,只有繁荣的街道和热闹的人群。
但那晚总会结束,看着台上丹枫翩若惊鸿的祭舞时,他就已经在为时光的流逝而感到心慌。
于是他叫住了应星,对他撒娇说,“应星哥,我饿了,待会结束我们去吃个夜宵吧。”
“你小子……”应星“嘁”了一声,却不会拒绝他。
于是,祭典结束后他的手中被塞满了小吃,刚巧撞上了师傅镜流和白珩闲逛,看见了他手中的琼实鸟串和鸣藕糕。
“小孩子要少吃甜食。”镜流淡淡道。
景元想说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时,恍然觉得,小孩子也挺好。
应星摸了摸他的脑袋,嘴角噙了一丝笑,“让他吃吧。”
也许下次从战场回来,就不再是小孩子了呢。
此后无数次离别,他的手中空无一物,只能握紧拳头,眼睁睁看着她沉入长眠,看着好友分崩离析,在他眼前自相残杀。
他想,也许散场总是人生的必修课,他不该有那种慌张和空洞的感觉。
于是,他不断告诫自己,波澜不惊才是最好的应对方法,否则还会有吃不尽的苦头。
景元长呼出一口气,打了个哈欠,将鸟串放下,撑着脑袋准备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