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声一路将裴歌送到了教学楼,到了楼下是林清下来接的她。
林清小跑着过来,刚开始见到裴歌还是开开心心的一张脸,目光瞥到站在裴歌身后几米处的男人她倏地停住。
她站定,有些怯怯的,前几个月的记忆一下子冲入脑海里。
脑海里只剩下了他将裴歌护在身下的画面。
她冲江雁声点了下头,后者表情冷酷并未给林清多少回应。
裴歌站一旁叫她:“林清啊,教室在几楼,咱上去吧。”
闻言,江雁声嗤笑出声。
林清看过去,只见男子英俊又略显凌厉的眉眼间掠过漫不经心的嘲意,双手插在裤袋里,站的并不是很笔挺,身子微微有些歪斜,目光落在裴歌身上,那眼神也是漫不经心的。
身形高大,穿着纯黑色的衬衫带着丝丝痞气,但却跟社会上那些令人厌恶的混混又天差地别。
他出现的那天是晚上,还是一个极度混乱的晚上。
若不是她冒死拦住他的车,后面会发生什么事还未可知。
林清一时失了神。
裴歌眯眸朝他看过来,语气有些不悦:“乡巴佬,你笑什么?”
江雁声睨她一眼,啧一声,“裴大小姐多少还是收一收,样子总得装一装吧,上个课还要问教室在哪儿,不愧是你。”
“……”
“要管你啊。”裴歌走过去搂着林清的胳膊。
她回头望着江雁声:“乡巴佬,下午记得来接我。”
等她们走出几步,江雁声忽地朝前迈了几步,他敛住表情,视线落在某一处,启唇淡淡地叫道:“林清。”
少女脊背倏然一僵,那瞬间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停住脚步,下意识抓紧裴歌的胳膊。
力道有些大,抓的裴歌有些疼,裴歌蹙起眉头。
林清有些僵硬地转身,不太自然地朝他看去,她极快速地看了他一眼又别开,不敢和他对视。
没了黑夜的掩饰,江雁声比那晚林清在警署看到他的时候模样要清晰了许多。
她点了一下头,随即张口:“啊。”
男子勾唇一笑,“你真叫林清啊。”
他也就听裴歌喊了她一次。
林清讷讷点头。
江雁声看了裴歌一眼:“那就麻烦你照顾裴大小姐了,她脚上的伤还没好,尽量避免去人多的地方吧。”
他说完,林清转头看着裴歌,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担心:“裴歌,你脚受伤啦?”
裴歌瞪了他一眼,将林清拉回来,“放心,都已经好了,”说完侧头继续瞪他:“赶紧滚,我要上课了。”
“上课啊,你书都没带。”他嘲道。
裴歌咬牙切齿:“你话怎么这么多?”
临到上课的点,教学楼人来人往,正是人多的时候。
大清早的,不少女生明里暗里朝江雁声投去不少的关注,他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可就是有一种这学校里的男生都没有的味道。
让人有些着迷。
楼梯拐角,林清侧头朝窗外看去,交错的花坛中一抹黑色影子一闪而过,她默不作声地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裴歌脚上踩着的平底小白鞋。
记忆中,裴歌除了和她一起摆地摊的那几天穿过平底鞋,其他时候都是高跟鞋。
她问:“裴歌,你的脚是怎么伤的?怎么上次没见你在电话里提呢。”
“这都已经好了,放心啊。”
楼道里闹哄哄的,林清陪着裴歌走的有些慢,心里纠结着,后来没忍住问她:“刚刚那个人,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裴歌看她一眼,“你说那个乡巴佬?”
林清眉头几不可闻地皱了一下。
裴歌捕捉到了,她无所谓地笑笑,问林清:“你不乐意我这么叫他?”
“我只是觉得他毕竟救了我们,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但那晚上的事我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要是后来我没有拦着他的车,那我们俩可真是在劫难逃。”
裴歌拍拍她的肩膀,说:“你说的没错,但仍旧改变不了他是个乡巴佬的事实。”
顿了顿,裴歌垂下眼皮,继续说:“他没有家世没有背景,又穷,脾气还臭……嗯,”裴歌看了林清一眼:“我可不是看不起穷人啊,我只是单单特别讨厌他而已,你别误会。”
林清摇摇头。
“我看他长得还可以啊,刚刚站楼下的时候好多女生都在看他,你为什么讨厌他?”
“为什么讨厌他?”裴歌慢慢地咀嚼林清这句话。
若是搁之前,裴歌可以说出一大堆她为什么讨厌江雁声的话,可现在却倏然有些迟疑。
沉默一阵,裴歌说:“有些时候讨厌一个人可能也不需要理由。”
林清跟裴歌慢吞吞地磨着终于还是到了四楼。
明明就只剩下二十来米的距离裴歌硬是走不动了,她手扶着栏杆站在原地休息,心里在盘算着要不什么时候跟她爸商量一下让他给临大捐几部电梯算了。
上课铃响起,林清无奈地看着裴歌依旧不慌不忙的样子,而后又忽地像想起什么令人不开心的事一样垮下脸来。
裴歌见状,她拍拍林清的肩膀:“放心吧啊,迟到一会会儿不算个啥。”
林清看她一眼,摇头:“我不是在想这个。”
“那是?”
“你请假了一段时间你不知道,咱们班这学期来了一个转校生,学习成绩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