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看着她,薄唇轻启:“办事。”
这么一说,裴歌下意识想到自家工厂的事情,她还说哪天抽个时间过去看看,听说那边的事情还没完全了结,她得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见她已经醒了,江雁声问她:“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若是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去给你办出院手续了。”
但裴歌不领情,她说:“不劳烦你,你走吧,我爸那边我会打电话给他报平安。”
“那……好。”他看着她,缓缓落下两个字。
随后起身,他人瘦高,穿着西服,饶是赶了这么远的路,他也照旧将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的,看起来活脱脱的衣冠禽兽。
这病房原本就小,他一起身,让这里显得更加的逼仄。
裴歌闭上眼睛,静待他离开。
但等了半天,也没听到脚步声和关门声。
她睁开眼,见原本站在床里侧的男人不知何时挪到了床边,他背对着房间里的一切,夕阳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色。
医院外头是一大片草坪,隐隐约约传来孩子们嬉戏的笑声。
再往外走,是一个巨大的休闲广场,一般这个时候,鸽子成群结队地在广场上空自由地飞翔,盘旋着等待人们的投喂。
那个广场裴歌走过无数遍,但她很讨厌那里的鸽子。
它们造成了粪便问题,甚至有一次她不幸被鸽子粪便给击中,那天真是不太美好。
思绪回笼,裴歌冷着嗓音问他:“你怎么还不走?我说我没事了。”
江雁声看着外头的景象入了迷,心情确实难得的放松。
他双手插在裤带里回过头来望着她,说:“刚刚忘记跟你说了,有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对你动手动脚,我来的时候顺便将他给解决了。”
“你做什么了?”不用说裴歌也知道是谁。
那是个一直锲而不舍追了她快半年的法|国留学生。
他看着她,表情轻描淡写:“可能我的助理揍了他一顿,现在人应该还在外头,你见他吗?”
闻言,裴歌想也没想地就掀开被子下床。
但小脑失衡,整个人差点因为失去平衡而栽倒在地。
江雁声要过来扶她,被裴歌一把推开,她扶着床挡,瞪着他:“你离我远一点。”
他挑挑眉,往后退了一步。
她有轻微的脑震荡,但不是什么大事,脑子也没砸坏,醒了就可以离开了。
江雁声看着她利落地穿鞋,抱了自己的书,然后四处找着自己的手机。
找了半天,无果。
江雁声将手机递上来,裴歌接过来,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往门口走。
……
柒城望着朝自己这方向走来的女人,刚开始第一眼只觉得惊艳,来不及欣赏。
随即便看到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的江雁声,而后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惊为天人的裴家小姐,对于柒城这个刚入职裴氏半年的人来讲,只是个传说罢了。
他默默地将楼梯口的通道让出来,哪知道裴歌竟站在了他面前,那张脸虽然好看,但面色不太好。
她问:“江雁声让你看的那个男人呢?”
柒城有些懵,他摇摇头。
裴歌冷嗤:“别装了,那个金色头发蓝色眼睛的男子。”
他挠了挠头,看了逐步走近的江雁声,抿着唇没开口。
后方几米处,江雁声却说:“裴小姐既然问你,那你就告诉她。”
柒城看着裴歌:“他跑了。”
裴歌捏紧拳头,“你是不是打他了?”
“我没……”
江雁声走过来,俊逸的面庞不露声色,表情一脸风轻云淡,他抬手摸了摸鼻头,打断柒城的话:“打了就打了,快给裴小姐道个歉。”
“……呃……”柒城一脸懵懂,望着江雁声。
男人伸手拍拍柒城的肩膀,道:“你打了人裴小姐的男朋友,还不赶紧给她道个歉。”
“疯子。”裴歌冷冷地落下两个字,走了。
……
到了晚上,裴歌给裴其华打电话报平安。
电话里,裴歌问他:“爸,这边的事情还没搞定么?您让那乡巴佬过来做什么?”
裴其华说:“有些棘手,要是雁声这次办不成,到时候我亲自过来一趟,顺带陪陪你。”
她没想那么多,连忙点头:“那好啊,您什么时候过来?到时候多空些时间出来吧,半个月可以吗?那时候我毕业论文也差不多写好了,我再好好陪陪你,然后今年就不回去了,这边学业一结束,我就到东边继续进修去。”
“雁声要是能把事情搞定,我就不过来了,你真不回来啦?”裴其华问。
她愣了一会儿,才说:“咋可能,您要是不过来,我不得回来看看你嘛。”
电话里短暂地静默了一下,裴其华说:“歌儿啊,要不咱还是回来读书吧,离家近。”
裴歌看着天上飞过去的无人机,沉默了一阵,忽地说:“一直到待在您身边我跟温室里的花朵没什么区别,这样永远都长不大,爸,我也想将来能替您好好地管理裴氏,您总不能守护我一辈子吧。”
那头,裴其华欣慰地大笑着,说:“我的女儿长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