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水溶凉凉的说道:

“我忽悠他们习惯了,一时说顺嘴了,倒是忘了丁先生你不好忽悠了。”

竟然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了,真是好不要脸一男的。

“主公,你可想好了,宗族力量可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

千百年来,三纲五常早就根深蒂固,不是那么容易打碎的。”

水溶却面无惧色:

“当初的摊丁入亩难道就容易了吗?

改革从来就没有什么一蹴而就,简简单单的。

但是这个世界总要有人去修修补补的。

我没有彻底打碎重组的勇气,只能勉强当个裱糊匠了。”

丁嵩微微摇头:

“主公你总是妄自菲薄,那些火器的威力我也是见过的,以火器的威力,以北疆的雄军,若是想要将天下彻底犁一遍也未尝不能,主公只是不愿天下大乱,最终苦了百姓罢了。”

水溶勾了勾唇:

“丁先生你再这么夸我,我可就要当真了。

饭要一口一口吃,三纲五常,宗法族权,也要一点一点的瓦解。

只要开启民智,等大部分百姓都能开眼看世界的时候,那些族长自然就不能再仗着权威横行霸道了。

就如同商业和外贸彻底发展起来之后,工匠和商人,技术和资本的地位必将逐渐上升,到时候士农工商的排行也同样会产生裂隙。”

丁嵩微微点头:

“主公果然擅用阳谋,这等发展的浪潮是任何个人都无法阻挡的。

不过,无论是开启民智,还是发展主公口中的贸易和工业,那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水溶灿然一笑:

“无论是负甲为兵,还是咋笔为吏,身死名灭者如牛毛,角立杰出者如芝草。

我知道历史的洪流,以一人之力是无法改变流转的方向的。

所以,我所求者并不是翻天覆地,颠倒阴阳,我只希望,在我们这一代能够埋下足够的火种。

终有一日,这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滔滔江水,可以冲断陈规陋习构成的堤坝。”

水溶的双眸中闪烁着灼灼的光辉,也许不够明亮,但最够坚定。

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惊才绝艳的人了!

作为穿越者,他虽然拥有先进的眼光和领先的技术,但他不是什么多智近妖的完人。

即使如诸葛孔明,留侯张良,张居正等,也不能改变一个时代。

他所超前的唯有思想。

所以他愿意做世界的推动者,见证者。

他坚信着,终有一日,这片土地上勤劳聪慧,自强不息的人们会成为伟大时代的缔造者。

因为,华夏的百姓就是这样的可爱。

早在千年以前就提出了大同之世,并且有无数人前赴后继的为了这个理想而奔走呼号、呕心沥血。

……

共和七年,巨舰入海,大晟朝廷重新开启了下西洋的伟大航路。

共和九年,杜陵率领船队返航。从此,海西之地不再是神秘不可知之域。沟通中西也不再是同命运赌博的危险赌局。

同样在船队中充当了朝廷使者的郎世宁带回了海西各国的使臣。

大晟的百姓第一次见到了这么多颜色各异的外族人,在水溶的授意下,报纸开始大肆的报道海外的风土人情。海西第一次向着大晟的普罗大众掀开了神秘的面纱。

“你看,这洋人的眼珠子和琉璃主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