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郁无虞抬眼看向她,“你说过,新野城外有片虞美人,是你父母最恩爱时的见证。还有个虞美人之墓呢……我也算陪你来看了。”
元无忧一时感动,又不敢借题发挥,毕竟这里也是他母亲的坟。
只看着旁边的碑问,“我要拜祭一下令堂吗?”
说罢便躬身作揖,却被万郁无虞拦住。
“你拜什么?她是臣你是君。”
元无忧噎住,随即他闷声道,
“除了族人,也就是……我家人用得着拜祭她了。”说一出口,万郁无虞就赶忙找补,
“我胡说的,你别在意。”
俩人对着沉默,气氛死寂一片之后,万郁无虞冲面前的两座碑,眼神空洞远望。
“每个部落的消亡都是因为失去主权,就像我姥姥从柔然而来,所谓入乡随俗,就是被汉人吞并了。现在党项所有人都怕我也失去斗志,把江山换美人,我更不能让他们失望。”
“把江山换美人?你让他们说清楚,那是谁的江山,谁是美人。”
身旁的女国主嗓音沉稳清亮,中气十足。语气轻松像在打趣,但不难听出她的质疑和反驳。
万郁无虞跟她自幼一起长起来的,自然听得懂她没直说的话,心头更加悲凉了。
“现在眼前的一切,当然是你的江山。可他们说的江山在北方,想必你从未去过。”
“有多北?我也没少去突厥和室韦啊。”
“幼时,母亲曾带我去过柔然故土,那里比突厥室韦更北,在天山南。”
元无忧愣了一下,凤眸倏然瞪大,
“……等等,你要把自己送哪儿去?去北海来个苏武牧羊啊?你不要我了吗?”
少年头也没回,依旧目视前方。却语气冷漠地回应着她,
“抱歉,我从幼时第一次见你,就把你视作亲人,但仅此而已。因为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情,断送族人的未来。”
“你若往天山而去,不也是断送了拓跋部的族人未来吗?”
“今日的党项拓跋部,本就是天山南渡的遗民!你们元家,不也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