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燧石打磨成的匕首送进自己的要害,让鲜血染在山鸟氏的神坛前。
“……这是?”苏晓看向舟。
舟有些难过的回答:“他们重伤了,恢复不过来,选择化身为天空的山鸟,刚刚那场庆祝的大餐,是他们于人世最后的道别。”
苏晓默然。
此时,他想起学习《世界心》人部六篇附带的资料中,提过原始社会的道德问题。
“在原始社会,狩猎采集者只能很有限的控制死亡和自己的人生,相应的,他们必须诞生一个心理机制和文化机制,来应对突如其来的死亡,饥饿和灾难。”
“在那个时代,现代伦理讨论的许多两难困境,根本就不是问题,如果一个成员得了重病或者无法治疗的重伤,最好把他杀死。如果天气变冷或者食物不够,那就放弃老弱病残吧。”
“对于那时的人来说,生存不是理所当然的事,而是无数神灵的恩赐,死亡才是永恒的常态,是如影随形的梦魇。”
苏晓没去干涉他们的行为,只默默看着,如他所说的那样,是个旅行者。
在农业文明出现之前,谈论他所熟知的“道德”是愚蠢的。
苏晓知道,改变这一切的,不是一位站出来指责他们作为的圣母,而是农业。
农业!农业!农业!
没有农业,即使不考虑突如其来的战争,每位猎人也时时刻刻在与死亡打交道,被动物杀死或者打伤会死,找不到足够的食物会死,天气太冷会死,吃到有毒的蘑菇会死……
因此,他们的心理和精神文明,必然会去适应无时无刻的死亡,死亡是常态,生存是侥幸。
只有当人们播撒种子,并确认它们在遥远的将来能长出食物,人们才会开始相信,只要他们足够努力,种植足够多的粮食,就有足够多的食物,他们就能活下去,就不会突如其来的死去。
农业才是现代文明“道德”的物质基础,是人类伦理的土壤。
苏晓看着下方的场景。
最后,所有的伤员都离开了人世,人们围着他们的尸体,跳起了祈祷和祭祀的舞蹈。
“晓,要一起去跳个舞吗?”舟在一旁邀请道,她刚刚的难过已经消失不见了。
可苏晓并不觉得这算洒脱。
这只是一种麻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