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啊,向廷东……哦不,应该是……叶燃。”
程澈听不见电话那头叶燃的反应,但从邓大海得意的笑容里可以看出,他的目的达到了。
“叶燃,现在,你的夫人和你双胞胎兄弟向廷东都在我手里……”
程澈奋力挣脱,想扑过去抢邓大海手里电话筒,刚迈出步子就被邓大海的两名手下粗暴地拽了回来,程澈摔倒在地,胳膊蹭破了一大块。
邓大海毫不留情地一胳膊抡在程澈脸上,程澈头发瞬间散乱开来,狼狈至极。
邓大海不耐烦地甩甩手,重新拎起电话。
“叶燃,你要是还想见到活着的他们,就赶紧来见我……”
何秘书刚要上前再次擒押程澈,程澈摸起掉在地上的点滴瓶,猛地砸在何秘书头上。
何秘书抱头痛叫,程澈赶紧爬起来就往外跑,邓大海一个眼神,几个手下便追了上去。
邓大海眼看着程澈跑出去的模样,不慌不忙地挂断了电话。
何秘书见邓大海看着自己,也顾不上头痛,赶紧凑过去汇报情况。
“海哥放心,巴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邓大海满意地哼哼了一段小调,好戏终于要开始了。
叶燃眉头紧锁,强压内心焦躁,驾车一路疾驰,他想起了一条近路,能比大路节约一半的时间。于是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盘,掉头往小路开去。
小路破烂没经过修整,路面乱石泥泞混成一滩,一颗石子被车轮溅起不知道打中了什么地方,车子居然抛锚了。
叶燃立刻下车查看,却也全无头绪。他正焦躁得要抓狂,目光突然被路边一匹高大俊美的白马吸引了。
那是一辆欧式的豪华马拉车,一个马童正提个小桶在刷洗白马。
叶燃火急火燎地跑到马童面前,掏出一把钞票全塞进马童手里。
“马卖给我。”
而后解开拉车轻松上马,马镫一踏,缰绳一拉,调转方向。
“驾!”
叶燃策马在夜色里飞驰,马蹄溅起满地银花。
程澈跑出去没多远就被打手们捉住了。现在她发丝凌乱,双手被反绑着跪坐在地上,衣服上有被抽打过的道道破损痕迹,脸颊红肿,连嘴角都带了血。
邓大海居高临下地站在程澈面前俯视她。
“孙少奶奶这是何必呢?吃这么多苦头都不肯松口。”
程澈仰起头,不屈地看着邓大海。
“我跟你这种人无话可说。”
邓大海一个眼色,手下又一棍子打在程澈身上。
程澈控制不住地蜷缩了一下,却硬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邓大海蹲下靠近程澈。
“这样吧,如果你愿意帮我一起指证叶燃是个冒牌货,我不仅饶了你,我还帮你想办法治好里面真正的向廷东。”
程澈强撑着,让身体直立起来。
“什么冒牌货……我听不懂。”
邓大海举起戴黑色皮手套的手。
“我这只手是巴公当着向廷东的面砍掉的,他那种怂包凭什么来跟我平起平坐,还要分一杯羹?就凭他是向家少爷吗?好不容易他躺里边儿了,你还给我找个更麻烦的来……”
邓大海抓着程澈的头发狠狠把她甩到墙上,站起身拍拍了自己的衣服。
“巴公很快就到。你说他亲眼看见这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是会留下真的向廷东,还是假的,或者两兄弟一起见阎王呢?”
邓大海招招手,何秘书立即递上枪。
“放心。你不会孤单上路的,很快,他们都会去陪你。”
程澈怒视邓大海,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邓大海将枪眼对准了程澈。
程澈绝望地闭上眼睛。
此时,一阵马蹄声踏碎了寂静夜色。
邓大海立刻警觉起来。
“什么声音?!”
程澈睁开眼睛,只见叶燃策马,向着她疾驰而来。
骑在马上的叶燃见着满身残破的程澈,瞬间气血上涌,满腔愤怒,丝毫没有勒马的意思,直奔邓大海而去。
邓大海见策马而来的叶燃疾冲自己,目瞪口呆,却已经闪躲不及。马蹄高高扬起,自邓大海头顶上方跨过。邓大海惊得跌坐在地,挥手指使身旁手下。
“愣着干什么!”
两手下要冲上前,叶燃策马回身甩出马鞭,狠狠抽在两人身上,两个手下登时滚成一团,何秘书赶紧躲到一边,再不敢上前了。
叶燃跳下马,去扶程澈起身。此时邓大海觑准了机会,连滚带爬就要去捡枪,叶燃眼疾手快,一脚把邓大海踹翻在地。
叶燃抢先捡起了枪,一边走一边冲着邓大海连开五枪。
邓大海吓得抱头鼠窜,然而叶燃有意恫吓无意杀人,所有子弹都崩溅在他四周,却没有一发命中。
待枪声停,邓大海才敢松开手,心有余悸地看向震怒的叶燃。
“邓大海,我刚刚可以杀你五次,但我没有,你知道的,我们都是给巴公做事的,他不希望我们内斗。但你要是再搞事,这最后一发子弹你吃定了。”
程澈缩在叶燃怀里,虚弱地趴在他耳畔低声提醒。
“邓大海跟来了诊所,知道廷东在里面,还叫来了巴公,你小心……”
夜色里突然亮起灯光,光芒刺眼。
两人回头,一辆汽车驶停在门口,依柔姿态优雅地下了车,随后打开后座车门,是巴公到了。
邓大海见巴公来了,立刻踉跄起身,得意地朝着巴公跑去。
巴公居高临下地看着正低头帮程澈解开绳索的叶燃,不阴不阳地说了句:“怎么回事,你们就不能让我消停消停。”
邓大海斜眼蔑视叶燃,张狂地围绕在巴公身边。
“巴公,我重新给您介绍一下咱们这位眼前人。他啊,叫叶燃,和向廷东是双胞胎,亲兄弟,真正的向廷东现在就躺在楼上诊所里面呐!上次两张照片确实不足以说明什么,让他蒙混过关,可这次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在,铁证如山!”
叶燃的眼神始终紧锁着邓大海。
巴公看着叶燃的眼神,看不出变化,面容依旧平静。
“寒山,你怎么说?”
叶燃依旧冷静。
“这是向家的家事,我本不想对外提起。我母亲向若云二十几年前就离开向家,音讯全无,没人知道她当年生的是一对双胞胎,也不过是今年,我这个弟弟才被向家人找到,谁知又出了场意外,这才躺在里面。”
邓大海一听,激动起来。
“叶燃,你可真会编。”
邓大海正要发作,然而此时,众人身后的病房内却响起了一个声音。
“我这摔了一跤,怎么来了医院……”
叶燃和程澈震惊看过去,真正的向廷东正从病房内走出,站在了病房门口。
向廷东苍白孱弱地靠在墙上,有气无力地顺着墙柱坐下,他有些恍惚地摸着头,缓缓抬眼望向众人。
向廷东将目光落在叶燃和程澈身上。
“廷东,程小姐,我昏迷了多久?”
叶燃与向廷东目光相对,立刻明白了向廷东此刻的暗示。
“没多久,你醒了就好。”
邓大海不可置信地左右看看二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一定是串通好的。”
向廷东看上去却很疑惑。
“串通……串通什么?倒是你,还有你们,都是谁?”
巴公瞥一眼向廷东。
“我们是谁不重要,你是谁,也不重要,但他是谁,很重要。”
巴公将枪举起,指向叶燃的脑门上。
叶燃与巴公眼神相对,眼底里尽是想将巴公吞噬的火光。
诊所外再次电闪雷鸣,巴公对着叶燃扣下板机,然而下一瞬,枪口却指着向廷东。
“砰”一声枪响,向廷东胸口中枪,倒在了地上。
程澈惊得捂住嘴把喊出他名字的冲动咽了回去,竭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巴公收起枪,眼睛却始终看着叶燃。
“依柔,把他们都带走。”
诊所外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
雨水打在窗户玻璃上,落雨声嘀嗒嘀嗒。
余家豪躺在地榻上,悠悠转醒。朦胧中,他看见向若兰一身睡裙,正倒着水。
余家豪瞬间清醒,连忙坐起身,发现自己只穿着一件工装背心。
想起自己都做了什么,余家豪懊恼不已,又悔又愧。
向若兰回头,见余家豪醒来,笑着走到他身边。
“你醒啦?”
余家豪却当即翻身下榻,在向若兰面前跪下。
“大小姐,我愿意为自己做过的事,承担所有后果。”
向若兰一个愣怔,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