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恐怕——难了。
回到家中,陈铭川特地去跟一家人说了一下他们明天早上回部队的事。
一家人还在吃晚饭,只有陈老汉‘嗯’了一声。
说一声,是一种告别。
是他对过去二十八年人生的告别。
他们的态度,他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出了厅堂,陈铭川坐在院中的柴火堆上。
看着这他曾经生活过的小院,像一头孤狼,许久才进屋。
屋里,李欣玥与陈屹恒都洗好了澡。
听到脚步声,她没说什么,因为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陈铭川默默的出去洗了个澡,进屋就睡了。
因为要赶火车,一家三口早早的就起来了。
刚洗漱好,就听到三虎在窗边叫唤。
“三哥、三嫂,起来了没有,妈叫你们吃了早饭再走。”
才四点多呢,吃什么早饭呀?
李欣玥没什么胃口:“三虎,不吃了,我们到了县里再吃。”
三虎一听:“三嫂,饭都做好了,大队上的手扶拖拉机也没这么早,妈让你们吃了再走。”
好吧,大伯娘这是,他们不吃心里就过不去呢。
这时代,家家户户都不够吃。
每家都是按人口从生产队上分粮,一个孩子20来斤谷子、一个壮劳力45斤。
没油水的年代,一个壮劳力一餐就能把一天的口粮吃掉。
这些天,他们一家三口给的粮并不多。
等他们走后,大伯一家怕是又要吃红薯丝为主了。
以后,还是让三虎多换些粮票吧。
钱,她多留点吧。
李欣玥心沉沉的应了:“好,你进来帮忙拿东西。”
“好的。”
自己家里要带走的东西就两大包。
一包陈铭川和陈屹恒的,装在一个大大的军用背包里。
一个是李欣玥的,就是几件能穿的衣服。
春夏秋冬的衣服加上一床蚊帐,也就一个蛇皮袋。
两床旧棉被,拿给大伯娘当床垫,比稻草好些。
天还没有亮,到处乌漆抹黑的。
他们出门时,陈家没有一个人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