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给严世蕃说,其实自从上次质询会议后自己也越来越看不清皇上了,就像是这次。
如果不是心血来潮翻书,看到皇历扫了一眼,他可能也不会意识到这次的考题。
不过他虽然那看不清,但他知道该怎么生存。那就是找准自身定位和目标。
思皇帝所思,想皇帝所想。
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皇帝考虑。
那么皇帝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从卫所制就能看出来了,皇帝要恢复卫所制,而这条路上最大的障碍,就是士绅大族兼并的土地。
东南的事如果自己死咬不放,把自身定位成皇帝养的一条狰狞恶犬,殊死撕咬清流。
如此就能为皇帝撕咬下来一大块肥肉。
而这,就是皇上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不会轻拿轻放的关键点,也是指引自己在迷雾中,不迷失,好好生存的唯一的光。
“海瑞这把不受控制的剑,清风去东南的深意…这些不是我需要操心的……”
“我只需要继续做陛下养着的,让咬谁就咬谁的恶犬,做到绝对的顺从,就能生存!”
“以前我还能摸清楚陛下的所有动作,有资格坐在棋盘对面,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我能看的清起点,看的清终点,但我看不到中间会发生什么。”
“就宛若那威力无穷的火炮,知道起点和终点,但炮火弧线却复杂缭乱。
会让我的所有准备,都做无用功……”
“飒飒飒。”三月初七,谷雨的后一天,但大明的天,依旧寒冷异常,下着雨夹雪。
冰冷的雨水中夹杂着盐粒儿般的雪,风吹来,刮到脸上,湿冷,生疼。
玉熙宫门外,风雨中几顶轿子停靠。
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人撑着伞,静静等候着,每个人都眉头深锁,心事重重的模样。
“来了。”张居正提醒一声,众人朝着严嵩和严世蕃的轿子看去。
“诸位阁老,都到了。”吕芳也也笑着走了出来,看向严嵩笑着打招呼:“严阁老。”
“吕公公。”严嵩含笑点头。
“都到了,那就赶紧进去吧,皇上体恤诸位阁老,早早就命人备了驱寒参汤。”吕芳笑着招呼众人往宫内走去。
“陛下体恤,臣等却未能为君分忧,实属惭愧啊。”严嵩说话间,摇头叹息。
清流等人跟在身后,各个面无表情。
严世蕃想到今天跟老爹的谈话,也没心情出言讥讽,沉默着跟在身后。
一群人各怀心思的,来到了宫阙下,放下雨伞,解下打湿的裘袍子,来到玉熙宫大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