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站出来,对着裕王微微欠身,又淡淡回身瞥了眼身后的众人,示意稍安。
这一刻,向来居于严嵩之下,表现的都是一副忠厚,受气包模样的内阁次辅,第一次像是年初,严嵩在玉熙宫内一样,展露了自己的手段。
他用行动告诉了严嵩,你可以在内阁一手遮天,我徐阶也可以。
察觉到徐阶这一刻气势的不同,严世蕃眼皮一跳,这老东西,怎么瞅着有点像爹呢?
不过他到底不是个怕事的,很快便调整了心态。
“老徐,你不要胡扯了!”
严世蕃就是要说裕王通倭,就是要说他有不臣之心,怎么了!
但面子上,他是不会承认的。
他这是给皇家面子,是给皇上面子,而不是给这帮不知所谓的清流面子。
“谭纶就是那小人,裕王殿下是被他蒙蔽了,你明白我想说的通倭的人是谁!”
“你现在胡搅蛮缠,是想包庇罪臣吗,莫非通倭之事你也有份!”又是一顶帽子扣下。
“世蕃,”然而这时,严嵩的威严温吞的呵斥声响起,“莫要胡说!”
“朝廷里没有人通倭!”
严世蕃这番话说的,就有些胡乱泼脏水了,但这些在徐阶面前,终究是小道了。
东南的事,皇帝心里最清楚,你这一招着太粗糙了。
伱要想说裕王僭越,用别的就行了,用这招就太明显了,皇帝的儿子通倭?可笑。
谭纶是裕王的人,他何至于通倭?有什么好处,还是在东南严家的地盘上?被你严世蕃的人给逮住?抓住了把柄?杀人灭口?
东南对于严家来说,就是一块战败之地。
这些说辞根本站不住脚,再胡乱咬下去,只会让偏殿里的那位不耐和质疑他们父子的能力。
“桑农一事,疑点颇多,”严嵩站起身,慢吞吞的对着裕王行了一礼,然后道:“想来,杭州知府,淳安知县等人,定能给个公道。”
“眼下还是议论国策为重。”说着,严嵩回了回身,瞥了眼徐阶后,轻飘飘的揭过了严世蕃引出的这一场闹剧,把话题重新带回。
“殿下金枝玉叶,伤着碰着都是对国之根本的损害,内阁实在不敢劳烦殿下。”
一番话说出口,张居正等人的眉头都是一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