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多月前,参加市里一家房地产公司搞的一个奠基活动。活动快结束时,小赵突然跑过来说她跟我是老乡,一直很尊敬我,看到我很激动。听口音确实像从老家过来的,我们聊上了。”
韩均趁热打铁地问:“聊了些什么?”
已经到这个份上了,没什么不能说的,况且已经说过无数次。
张贵洋暗叹了一口气,一脸追悔莫及地说:“我问她多大,在哪儿工作。她说21,在师范学院念大四。我问她怎么会参加奠基仪式,她说她在房地产公司兼职,利用业余时间帮着推销房子。见她长得挺漂亮,又是老乡,刚准备管她要电话,她突然有事跑了。”
“就这些?”
“就这些,当时有很多人,你们调查一下,参加活动的人可以给我作证。”
“名字呢,不可能连名字都不留吧?”
“她说过,我忘了,实在记不得。而且每天接触的人太多,我养成只记姓不记名的习惯,管她叫小赵。”
领导就是领导,连别人名字都懒得记。韩均捋了捋他刚才所说的这些情况,接着问:“说说第二次见面。”
张贵洋很配合地交代道:“过了大概二十多天,我在路上等绿灯时碰到她,应该是她先看见我的,她也在等绿灯,敲了敲窗户,挥手跟我打招呼。看她是步行,我车上又没人,就让她上车,准备捎她一程。
她跟我提起工作的事,想留在东名,不想回老家。我一时糊涂。答应帮忙。她很高兴,提出请我吃饭。说有一个馆子很不错,我就开车跟她一起去了。在小饭店喝了点酒。然后……然后她就搂着我胳膊,看她有那个意思,就把她带到刚调到东名时买的那栋老房子。”
“然后呢?”
“然后就发生关系,本来准备第二天早上一起走的。刚好省里来了一位领导,要去参加接待,就留下几千块钱先走了,让她走时把门带上。”
韩均翻了翻李国峰提供的材料,举起一张照片问:“袋子上的指纹你怎么解释?”
张贵洋探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说:“我记得帮她拿过这个袋子。肯定是拿时留下的。”
他那会精虫上脑,大献殷勤帮被害人拿东西能解释得过去,韩均想了想又问道:“你确定她是你老乡,会说你们老家话?”
“她说过,我确定。”
如果不是他的杀,就有可能是情杀或财杀,韩均追问道:“那你当晚走的时候,有没有管她要电话号码?”
“没有,当时急着去市委。根本顾不上。而且她有我名片,有事要求我,所以我想她应该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再问也问不出什么,韩均起身道:“李处长。我们问完了。”
这么快,李国峰感觉很儿戏,但在涉事官员面前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叫外面的几个办案人员进来继续盘问。
刚走出小楼,詹升荣便低声道:“处长。他不像在说谎。”
夏莫青抱着案卷材料,轻声补充道:“只见过两次。他应该没理由杀那个女孩子。”
常乐坤最讨厌贪官,禁不住说:“案发现场发生的事谁也不知道,说不定被害人以刚发生的性-关系威胁他,想达到什么目的,比如要他离婚,或者要钱之类的。他本来就不干净,怕被举报,于是痛下杀手。”
“确实有这种可能,但他为什么不把所有尸块全扔掉,而是扔一半留一半?要知道案发后他有好几天时间毁尸灭迹,可他却什么都没做。”
“处长说得对,他不可能把证据留在房子里。杀人嫁祸可能性也不大,我感觉应该是情杀或财杀。”
韩均停下脚步,再次翻看了一下案卷,转身道:“被害人太神秘了,东名师范学院没这个人。张贵洋参加活动的那家房地产公司没这个兼职员工,中纪委让公安部门调查过张贵洋老家,同样没发现与被害人相似的失踪人员或大学生。
这说明什么,说明第一次见面和第二次偶遇,很可能是被害人计划好的。可能像小常说得一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计划刚开始就被杀了,而且死得很离奇,死得很蹊跷。”
夏莫青遥望着对面的大操场,抽丝剥茧地分析道:“小区大门有监控,楼里却没监控。关于案发后没人进去过的推测,完全基于门没被撬动过,案发现场没脚印,没提取到指纹,没发现扭打痕迹,以及周围邻居没发现异常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