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觉得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五千刀枪不入的藤甲军如果还打不赢一万东吴军,鄂焕可以去撞豆腐了。最怕就是步骘再出什么幺蛾子,例如以这一万人为诱饵,却偷偷派人绕路去掘河堤。
所以他除了派出鄂焕这五千藤甲军,还广派斥候密切留意番禺城各城门,一旦步骘有什么异动,他也会立刻做出反应。
又过了半个时辰,刘厚没有等到鄂焕得胜的战报传来,再过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刘厚感到不妙了,心想,一定出事了。于是,马上再派人去探听消息。
这次没多久,就有斥候返回报告:“太子殿下,大事不好。”
每次听到这句,刘厚心里就发怵,都很想将报告这些不好消息的人拉去咔嚓掉。
“粤江缺堤,山下洪水滔天,斥候无法下山探听消息,鄂将军恐怕、恐怕……”那个单膝跪在地上的斥候虽然不知道刘厚在想什么,不过因报告的消息太惊人,他也担心太子会雷霆大怒,所以他的声音也有点颤抖。
“什么?”刘厚一手砸在案几上,发出“嘭”的一声响,案几上的文房四宝齐齐跳了起来,又落在桌面上,砚台里满满的墨汁洒了几滴出来,落在桌面上就像几颗西瓜子。
“怎么会缺堤?这鄂焕怎么搞的?不是让他务必死保河堤吗?之前的军报不是说他已经快将东吴军歼灭吗?怎么形势变化得那么快?转眼间说缺堤就缺堤。”刘厚第一个想法是:难道鄂焕太无能了?第二个想法是:难道步骘真的另有布置?”
刘厚这几个问题几乎是吼出来的。那个单膝跪着的斥候吓得低下头,呐呐地道:“目前山下洪水滔天,我们还无法获知准确的情报。”
刘厚很想学那些影视剧里的大人物那样,一手将案几上的东西扫到地下,然后骂一声:“废物”、“饭桶”之类的。好歹他还有点理智,最终克制住了这种毫无意义的想法。
他挥了挥手,让斥候下去,然后让亲兵将费祎、关兴、张苞、朱褒等人叫来,准备召开了紧急会议,商量一下该怎么应对当前的局势。
很快,大家都来了,可是听完刘厚介绍的情况后,大家都默然无语了。现在山下都是洪水,人也无法出去,还能有什么对策?幸好山上存粮不少,相信能支持到洪水退却的那一刻。
良久,终于先由费祎第一个开口了:“岭南之地本来就多雨水,我问过当地的土著,这场豪雨几十年难得一遇。
岭南之地贫瘠落后,河工荒废,河堤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修过了,这些年来,洪水泛滥的事情时有发生,只不过这次的洪水特别大了点,来势特别凶猛了点而已。
未必是什么人为的因素。在弄清楚什么原因之前,还请太子不要太责怪鄂将军了。当务之急是要确定鄂将军的生死,还有全力救援被洪水冲散的藤甲兵。”
听到费祎的话,刘厚渐渐冷静了下来,这次是自己太大意了,他早就知道岭南之地环境恶劣,却没有想到恶劣成这个样子。他印象中岭南多瘴气、多蚊虫、毒虫,天气炎热,容易患各种传染病,却没有考虑过天气因素。
事实上,岭南之地河道纵横,雨水丰沛,水利设施几近于无,的确是很容易发生洪水泛滥的地方。幸好自己还算警觉,提前将大营迁到高地上,否则这一次自己要学诸葛亮唱那出“出师未捷身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