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的牢骚并非自言自语,旁边是有人听的,旁听的人年约十八,长得唇红齿白,好一副风流俊雅的模样。他是军中的长史,名叫顾谭,字子默,这个顾谭出身名门,乃顾劭之子,顾雍之孙。顾雍和顾劭都是东吴的重臣,也难怪在这个拼爹的年代,顾谭年纪轻轻就可以在军中身居高位。
“将军,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刘禅十三、四岁就独自带兵征伐各方,一路杀来从未有败绩。以顾某看来,此子绝非善类也,再者,就算他荒诞不羁,但他身边有邓芝、郭攸之、步骘三大谋臣常伴左右,此三人皆是有本事之人,非比寻常也。郭、邓两人你不知,难道步骘你还不了解吗?”
甘宁不是个明白人,但是顾谭年纪虽轻,却也是个有学识的人,他家学渊源,少年时和诸葛恪、张休、陈表同为太子孙登的学友,号称“四友”,在东吴年轻一代中已经崭露头角。这个时候见甘宁对刘厚的书信不屑一顾,不由得劝谏道。
“哼,步骘这个狗贼,竟然敢背叛主公,某下次如果见到他,定将他碎尸万段。”甘宁道。
见甘宁的话偏离了主题,顾谭赶紧道:“甘将军,此信乃蜀汉皇帝发来的,那就等于是国书,以顾某之见,还是将它呈送给陆大都督甚至是大王才好。而且,这封信既然有示警之意,我们也需要警惕,做好迎战的准备,以防受到什么人的偷袭。”
“这封信的台鉴就是水军都督啊,这就是给甘某的信嘛。哼!这封信哪里是什么示警,分明是胡言乱语,妖言惑众,刘禅发来这样的一封信,也不知道是不是用来戏弄甘某的。管它做甚,要是将这封信呈给主公,没的叫他取笑。”甘宁道。
“甘将军,切不可如此,无论这封信说什么,这也是蜀汉皇帝发来的信,是国书,本来就不应该由我们来看的,更不能由我们来决定怎么处置它。最起码,我们要将他转交给陆大都督。”见甘宁不肯听劝,顾谭着急地道。
陆逊是东吴的大都督,是甘宁的上司,可惜他的行辕在夏口,虽然离着这里不远,可是却不是常驻在水师营寨中。水师营寨的主将是甘宁,在这里甘宁说了算。可是,桀骜不羁的甘宁连孙权的话都未必肯听,何况是陆逊。
“哼,陆伯言号称什么智计百出,还不一样败在刘禅手下。某三番几次请求出战,他都压住不给某出战,某看他是被刘禅打怕了,吓破胆了。说不定这封信给他看了,他还当真呢,某看他都快变成老鼠胆了,真是好笑。”说完,甘宁一挥衣袖就要走出帅帐。”
“将军,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如此啊。”顾谭一看甘宁要走,心里一着急,上前拉住他的衣袖,苦苦哀求道。
甘宁一甩手,顾谭被甩得倒退了几步,撞在一根柱子上才停了下来。甘宁从小力大无穷,武功高强,虽然是那么随手一甩,顾谭这样的文弱书生竟然也承受不住,被他甩出几步远,如果不是有根柱子挡住,他可能还要再退几步,说不定还要摔个屁股墩。
饶是如此,顾谭被一股大力推动,重重地撞在柱子上,后背也被撞得生痛。
注1:甘宁本来在公元220年就死了,不过为了情节需要,作者找阎罗王商议过后,同意将他的死期推迟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