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参军的话,曹休暗暗咂舌,每个蜀军士兵脖子上都挂一块银牌?那多少银子够用?如果给敌人知道蜀军士兵脖子上都有块银牌,那这些蜀军会不会变成香馍馍?这会不会变相激励了敌人的士气。⊥,他并不知道,hong军士兵的军饷很高,那一块银牌的价值还不到他们一个月的军饷。
更令他吃惊的是,蜀国连皇帝和皇后都有这个“狗牌”。看来这位何参军刚才说的,蜀国上下都有这个牌子的话并没有说谎,连皇帝都不例外,那就不存在什么侮辱、歧视的问题了。
“其实这个银牌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在战场上牺牲的士兵,可以依靠它来辨认尸体的身份。战场通常很混乱,一场大战之后,可能有很多士兵会失踪,有了它,我们就可以轻易辨别每个战死士兵的身份,减少出现失踪士兵找不到的情况。这对我们发放抚恤很重要。”何参军继续道。
听到这里,曹休心里很不以为然,战死的士兵还要辨别什么身份,挖一个大坑统一埋掉或者一把火烧掉就是了,何必那么麻烦。失踪的士兵统一按照逃兵处理就行了,还可以省了抚恤费用,蜀军这样做真是自找麻烦。
曹休不会明白,hong军的这些做法为军队带来了多少的凝聚力,为士兵带来了多少的归属感。他问道:“如果敌人觊觎你们脖子上挂的银牌,恐怕不利于你们作战和战后得回战死士兵的遗体吧?”
何参军道:“不会,第一,我军作战,从来都只有胜利,所以战后打扫战场的只可能是我方,敌人没机会觊觎我们的银牌。其二,假如真有我们一时无法接回遗体的时候,我们会用这个银牌三倍的价钱赎回战死士兵的遗体,相信无论是敌人还是百姓得到这些遗体,都很乐意送回给我们,以换取三倍的收益。
其实军人用银牌意义还不止这个,你想想,非军人,即使是高官、王公贵族都只能用铜牌,只有军人才能用更贵重的银牌,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军人拥有高过其他人的荣誉,事实上也的确是那样,那些军人退伍回去,依然可以挂这个银牌,他们见到地方官,只要出示这个银牌,他们就不需要对地方官行跪拜之礼,相反,地方官还要向他们拱手行礼。你想想,在这样的厚遇之下,百姓愿不愿意当兵?”
曹休听了暗暗吃惊,没想到蜀军的士兵竟然能有这样的待遇,他之前已经知道,蜀国士兵每个月都能领到不菲的饷银,在部队里伙食也很好,退伍后还能分到田地,现在又知道,退伍士兵竟然还有这样的身份地位,这么好的待遇,百姓不抢着当兵才怪呢。
与魏吴两国都是抓壮丁强迫百姓当兵一比,蜀国的做法简直就是天渊之别。不看其他,光是从主动当兵和被迫当兵这一点来看,蜀军和其他两国的军队比,士气就会相差很远,换言之,战斗力也会相差很远。
所以,就算蜀军没有那些可怕的先进武器,估计两国~军队也是打不过他们的,这个蜀国小皇帝果然不愧为传说中天命所归的人物,一举一动都是非同凡响。
何参军一边解释,一边带着曹休穿过军阵,曹休看到其他投降的魏军和百姓都被人引导着,走向各自的安置处,期间秩序井然,一点混乱的迹象都没有,不由得对蜀军的组织管理能力暗暗心惊。数万魏军加上数万百姓,加起来超过十万人,这么多人的安置工作可是一件艰巨的任务。
而蜀军处理起来却好像毫不费力,看来蜀军不但士兵作战勇猛,随军官僚系统的运作也是很得力。曹休自然想不到,hong军一路打仗过来,俘虏过无数敌人,像这种数以十万计的俘虏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他们一开始处理起来也是手忙脚乱的,不过经历得多了,自然就总结出经验了。
再加上皇帝在侧,随驾的文官、小吏无数,有充足的人手处理这些事情。曹休很快就被引导到一辆马车前,何参军请他上了马车,带着他先绕向西,然后往北而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曹休在马车上一路看到源源不绝的人,这些人不是蜀军就是做了俘虏的魏军和百姓,这么多服饰各异的人混杂在一起,对视觉的冲击很大,令他有点眼晕。
最后他终于下了马车,何参军将他交给了另外一个军官,并向军官说明了一下情况,那名军官点了点头,就带着曹休继续走。曹休发现这里没有魏军和百姓俘虏,入眼处全部是军容鼎盛的蜀军,而且这些蜀军比他之前沿途见到的更加彪悍,显然是蜀军的精锐。
曹休很好奇这名蜀军军官要带他到哪里去,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他远远见到一顶巨大的帐篷,帐篷外高高竖起一杆旗帜,那杆旗帜是红色的底色,用黄色的金线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五爪金龙。看到这杆旗帜,曹休瞳孔蓦然一缩,他知道这是蜀汉的龙旗,也称皇旗,代表了蜀汉的皇帝所在。
其实汉朝的龙旗本来是黑底的,偏偏这位小皇帝不知道为什么偏爱红色,军队取名叫hong军,旗帜也用红色做底色。他曾经无数次在梦中亲手斩断这杆旗,并将它践踏在马蹄下。可惜,现实是残酷的,梦境往往和现实相反,在他醒着的时候,只能看到或者想象到,凡是这杆旗所向,蜀军都是摧枯拉朽般击败敌人。
包括自己的部队,只要见到这杆龙旗,就意味着己方在溃败,只要见到这杆龙旗,就是噩梦的开始。此时此刻见到这杆龙旗,令曹休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很想抽~出刀剑,跳起来砍断这杆龙旗,可是,他摸~摸腰间,才发现自己的宝剑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缴了。
再看看两边,都是排列得整整齐齐、荷枪实弹的蜀军,曹休这才从臆想中醒悟过来,自己现在的身份只是一名俘虏,已经不是那个带领着手下军卒,横刀跃马、斩将夺旗的镇南大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