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明察……下官确实有些时日不在府上,听闻府中出事,急忙赶回。回来时已经是这样的情形了,说起来,那夜大雨漏进屋中,又偏偏走了水……一场大火……真是造化弄人啊!”
沈暮白与陈晞对视一眼,心中已有数。廖腾显然还在假装冷静,他正是为了躲避朝廷的追捕,才从保州逃到了长桃等地,他现下透露的行踪与之前两人掌握的线报正好吻合。他四处逃窜,躲到长桃县后,又因为家中惨事才悄然返回,正好与他们错开。
“致死的原因与走水毫不相干。”
沈暮白直截了当地说道,她想要试试告诉廖腾真相之后,他的第一反应。
“尸首嘴角均有大量血迹……你的家人,他们是中毒而亡。”
轰隆隆——雷声不断,像是和沈暮白说好似的,在她需要的时候便会应声而现。闻言后的廖腾,如沈暮白所估计,再度变色。
沈暮白自是步步紧逼,皱着眉头。
“廖大人,那近个把月你家的膳食是否有异常之处?”
她的推测,廖府中早有奸人潜藏,在平日饮食中或是花卉香炉中做什么手脚。没有一下子说得更多,是因为自己并不信任面前这个身负多案的廖腾。只能说一点,放一点,直至他露出所有的马脚来。
沈暮逼嘴角微勾,轻声道。
“府上的走水,不仅来得突然,连尸首的模样也耐人寻味。廖大人可有何隐情不便相告?”
廖腾嘴角难掩之色,似被戳中了心事,僵硬无比。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开口道。
“大人这是说笑了,这……哪里还有什么隐情。”
豆大的雨点持续砸落下来,沈暮白已全身湿透,陈晞给他的侍卫长赵允磊使了个眼色,有些生气的意味,长公主不要撑伞他们还就真就傻站着不动,任由她淋雨吗?
他们慌忙上前,帮忙护住了沈暮白头顶上翩然而至的雨水。沈暮白发觉头上好像安静了,于是瞥了他们一眼,目光如炬地转头看向廖腾。
“既然无隐情,那廖大人为何不回答我的问题?若真是您的至亲,他们已经冤死,您还要让他们含恨九泉吗?”
廖腾语塞,抬起的手缓缓地僵在半空,嘴里呢喃道。
“怎么会这样……都是我……”
顺着廖腾抬手的方位,他是指向一具边缘处的尸首,“那……那是我家的厨人,也一同没了。”
沈暮白却看都没看他指的方向,只是轻声说道,“我要将近一个月的进食情况。对了,还有登门拜访的记载。”
“啊?”廖腾一时愣住,但他像是回过神来,“这么说,似乎……似乎确实有,当时本是要随厨人一同入殓的。”
“现在取来,必须由你亲自去。”
沈暮白语气极轻,没有了步步紧逼的强硬,她只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不敢怠慢的了廖腾,着急点头,慌忙跑去不远处。
陈晞趁机推着轮椅靠近沈暮白,拍了拍她的胳膊。
“我说,你在搞什么?”
他的神色闪着狡黠,又含着透亮的智慧,生怕她有什么伎俩想要躲过自己的眼睛。沈暮白只是勾唇一笑,却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你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