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进来,一言不发,只是一直盯着禹乔。
林宝乐猜出他应当是有事情要与禹乔私下说,主动让出空间:“殿下,我先与归老夫人说说话。”
两家马车离得不远,禹乔也便放心点头。
目送林宝乐掀帘离开后,禹乔才将视线转到了归子慕身上,才发现他眼圈已经开始红起来了。
“荀隐都告诉你了吧?”禹乔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他。
自归子慕赠来那一对金臂钏后,两人便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归子慕将那方手帕直接塞入衣襟里,用手背粗粗地抹了下泪,恹恹地“嗯”了一声。
荀隐那日找他,他本以为这只是情敌的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会被告知禹乔回卫的那些事。
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小少爷眼里只能看到短期与禹乔私会的欢喜,但目光长远的荀隐却看到了这短暂喜乐后暗藏的陷阱。
归子慕也是在那时候才恍然明白禹乔不是同他一样的二世祖,也明白禹乔身上背负的到底是什么。
即将离别的悲痛与不舍、对禹乔的心疼与担忧反倒冲淡了对情敌的忌惮。
“你会回来吗?”他轻轻问,不敢高声惊扰了外面的侍从。
“会。”
“要多久?”
“荀隐说最少三年。”
“三年啊……”
归子慕想起了那首《定情诗》。
与荀隐分开后,他就去专门请教了教书先生问这首诗。
放下浮躁,沉心学习,他终于可以通读全诗,明白了“拳拳”不是拳头,“区区”不是蛐蛐儿,“叩叩”不是磕头……也终于看到了这首诗的末尾。
“厕此丑陋质……泪下如连丝。”他突兀一笑,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下来了,“珍宝阁掌柜骗我,《定情诗》里的主人公确是定了情,但随后就因色衰爱弛,惨遭抛弃。”
尽管极力克制自己,但他还是忍不住带上了哭腔,凝视着那张梦里常见的脸:“三年后,你还会记得我吗?你会抛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