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管宋家再如何权势滔天,陈家也曾是辉煌过的贵族,更何况与宋家还是姻亲关系,若非有实打实的证据和绝对的权利,国公爷有何本事关押一府家主?
她也不想一想,她的爹都已经束手无策了,她又能翻出什么花来?
陈婧娴泄了气一般坐了下来,看着满屋子被她砸乱的东西,忽然掩面痛哭。
她也不想走到这一步的。
只是太难了,一个家族眼看着的消亡,若是没有另一个家族的鼎力相助,又如何还能庇护后代的延续呢?
姑母眼看着老了,与姑父之间也没了什么情谊。
而她身为陈家女,自然是要为陈家效命,别的女子都是盲婚哑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一个存活在别人口中的人,婚后才能慢慢了解对方是个怎么样的人,这一点上她曾经无比的庆幸自己运气真好,爱上了一个自小一起长大的最亲最亲的人。
她以为等到长大了嫁给了大表哥便圆满了,到那时宋家有她和姑母在,还能愁陈家不能复起?
可为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竟是分毫都不能走进大表哥的心,如今大表哥对她的处置,显然是对她十分厌恶了。
怎么会这样呢?
痛哭一场后,心中思定下来,她也知道自己确实不能在冲动之下去姑母面前将实情告知,否则,她在失去父亲之后,同时失去了姑母,那以后的日子,她一个人可要怎么活啊?
如今她只能期盼着姑母的病早点好起来,这样不管如何她都还是有后路的,姑母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随便许配给什么人吧?
临别的前一日,在好几个人的监视之下,陈婧娴去了朝晖堂。
姑侄二人都哭红了眼睛,陈婧娴只说该回家了,要姑母保重身体之类的话,其他丝毫没有提及,在一双双盯紧她的目光中,她忍着心中的不忿和惶恐,扑进姑母怀中,这一幕在宋仪眼里十分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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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她这个亲女儿,陈婧娴在母亲那里,确实更得宠爱,毕竟被养在外面的那些日子也从不见母亲如此流泪过。
她上前一步,轻咳了一声,放缓了声音,提醒道:“时候不早了,再不走,等到下一个地方恐怕就很晚了。”
陈婧娴深吸了口气,拜别了姑母,跟着宋仪离开。
她一双眼红肿不堪,走到外面的时候,还被外面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等适应过后,便见前面挺着笔直的背的宋仪,一时心情复杂。
曾经她是多么特别,在这里比这位真千金还要像宋府的姑娘,可如今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而她,一个小结巴却慢慢的管起了家,真是讽刺。
走到后门,陈婧娴蹙眉:“你带我来这儿干吗?”
宋仪回头看了她一眼,道:“送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