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脸上的纳闷刚露出来,就被萩原研二的一个眼神给解惑了。
随后,两人就这么不知不觉间,靠近了真田优纪所在的位置。
…
海洋彼岸,缨国伦敦,
在这个临近深夜十二点,多半人进入深度睡眠的深夜里,乌丸苍信穿着整齐的黑衣,靠坐在卧室墙角的地板上。
神情平静地望着虚空中投射出来的真田雅彦葬礼场景。
拉了窗帘的屋里就剩下这点光亮,栩栩如生的人物图像清晰的映入他的眼中,但除了在瞧见真田优纪时。
他的眼中再未曾闪过一丝情绪波动。
“阿彦死了…哥。”
被乌丸苍信从休眠状态中解救出来“安幸”很是伤心的再次重复了这句已经重复过很多遍的话。
紧随其后的就是另一句:“为什么阿彦会死…”
视线捕捉到虚影中新出现的几道祭拜者的身影后,乌丸苍信命令西流尔关掉投屏。
然后在一片黑暗中,第一次正面回答了“弟弟”的问题。
“要阿彦死的人,不是我。”
或许在任何知道其中内情的人来看,真田雅彦是取代了原本月牙丸命运轨迹的可恨存在。
但实际上,乌丸苍信对真田雅彦其实没什么恨意。
少年时的月牙丸真正在乎的人很少,而不论是真田安幸,亦或者是真田雅彦,都是被他视作弟弟,关心并爱护的存在,
很长一段时间里,有着三岁年龄差的兄弟三人可以说是朝夕相处。
就像那时真田平太郎和真田优纪因为工作忙碌一样,真田健次郎和真田美娜子亦是没多少时间陪儿子。
尤其当儿子能跑会跳,脾性初现后,更是一百个放心地将孩子留在老宅。
幼时的真田雅彦很多时候都是由两个哥哥送着去上学,下午接着放学的。
从幼稚园到小学,哪怕不是同一个班的同学都知道真田雅彦有两个比他大三岁的哥哥。
所有敢欺负他的人,都会被他大哥狠狠教训。
哪怕命运翻转,被真田健次郎背刺出卖,被困在囚室的那八个月里,乌丸苍信依靠着对仇人的恨以及对母亲的爱一次次撑了下来。
他恨的人里,也没有真田雅彦。
只是,也仅仅只是不恨。
真田健次郎的背刺犹如一道纵横千万里的洪沟,将他与真田雅彦之间的兄弟情谊变得支离破碎。
再也无法恢复如初。
即便仅有的那些,让乌丸苍信在面对真田雅彦时,多一份温情。
也始终未曾动摇他一开始的打算。
利用真田雅彦去毁掉真田健次郎,是乌丸苍信一开始就制定好的计划。
但在这个计划里,从始至终,他都将真田雅彦的生死选择权放在了真田健次郎手里。
事实上,如果真田健次郎在那场选择中选择了儿子,那么,想要杀了真田雅彦的那个人在动手之前,会先悄无声息的死掉。
只是最终,父子亲情抵不过真田健次郎对权势的欲望。
“真正要阿彦死的人,是他的父亲,是守旧派的市原吉,是那些把阿彦推上天曦计划明面执行者,却又护不住他的改革派。”
而他,只是放任了这个结果发生而已。
“可是…哥哥能够救阿彦的不是吗。”
黑暗无声的卧室里,属于真田安幸的声音染着哭腔,被质问的乌丸苍信却分外冷漠。
将头靠在后面墙上的他如同曾在囚室里待的很多个日夜那样。
曲着右腿,左腿紧贴地板,一只手随意搭在腿上,一只手随意落在地板上。
只是再也没有那种连呼吸都痛的滋味。
他也不需要每分每秒都保持着飞速思考的清醒状态,怀疑并检索自己的每一寸记忆。
黑暗中,乌丸苍信闭上眼睛,放轻声音毫无保留的回答了“弟弟”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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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能够救阿彦,可要是继续活下去,阿彦会很痛苦的。
吉兰丸,你知道吗?为了能够亲眼见证阿彦和真田健次郎父子相残,妈妈忍了这么多年,已经快要忍不下去了。
妈妈是霓虹警察中少有的通过职业组考试的女性。
她是神奈川近几十年来最优秀的警视正,她的未来应该是披着阳光,站在阳光下,成为最优秀的警视长、警视监,甚至是警视总监。
而不是因为我,染上其他不好看的颜色。”
知子莫若母,反之,可以说知母莫若子。
真田优纪的打算瞒得过所有人,却从来都瞒不过乌丸苍信。
哪怕这十多年来未曾有过真正意义上的见面,他始终了解他的母亲。
正如他最终选择低头,选择活下来的真正理由不是对复仇的恨,不是对真田健次郎等人的恨。
是因为放不下母亲,不希望她的人生因为他而走向消亡死寂。
他深知母亲选择留在真田家,选择和真田平太郎继续维系着比纸还要淡薄的夫妻关系。
是因为他。
她想为他复仇,让真田健次郎尝尝妻离子散,父子相残背道而驰的痛苦。
成为哽在真田家所有人心口那根拔不了、咽不下,看着都会疼的那根刺。
只是…他不希望真田优纪那么做,他的母亲,就应该像她所喜爱的向日葵那样。
永远在阳光下,明媚而又灿烂。
所以,这样就很好了。
真田雅彦一死,真田健次郎和市原吉之间的芥蒂再也没有消除的可能,警视长这个位置,会是真田健次郎死前能够够到的最高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