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凉戈咯咯笑了几声，道：“的确，其实人家只是想有一个好的环境，若是二位不愿意在这里谈话，撤了也是无妨的。”

“我倒没什么意见，江南自由江南的好，天山也有天山的妙，都好都好。”李乐笑着回道。

“不曾想李将军亦晓得江南种种？”

“却是如此，儿时去过那南方大周江南一次，可惜那时不晓得晓风残月，如今想来，那时的记忆除了吃也没有别的了。”

“当真可惜”笑遥生接了一句。

李乐不动声色的从笑遥生身侧挪开数寸，附和道：“是啊是啊。”

巫凉戈不紧不慢的开口，似乎对李乐去过江南一事很是好奇，“将军所见之江南，和小女子这心中江南，有何区别？”

李乐起身仔细看了看这画境一般的江南，不急着出去或者与这女子争斗的时候，倒是有几分动人。

他缓缓开口：“巫将军，不，是巫姑娘。你的江南很美，可是，它不是。”

“此话怎讲？”

“这里有桃花纷飞，梨花如雨，有杨柳依依，还有小桥流水。我之前看到，就连啄春泥的燕子都有了，可这不是江南啊。”

他直起身，直视巫凉戈的眼睛。

“你的江南有风光无限，有美景于前。春花与秋月可以同时出现在这里，小桥和流水永远那般动人，桃花树下有缤纷的胜景，桃花一直落着，却落不满小径。只是，这不是江南。江南之所以成为江南，不是因为它的美，而是它所蕴藉的情怀。杨柳岸有晓风残月，不错，但美的不是风月，而是晓风残月下的浪子；多少楼台烟雨中，不错，但美的不是楼台和那突然的风雨，是看着大周四百八十寺的那个书生；天涯一望断人肠，美的岂是江南，是那一截截断裂的肠子！”他看着身边的亭台摇摇欲坠，看着巫凉戈面色煞白，看着笑遥生嘴角勾起笑意，“你这不是江南，这只是风景。”

刹那，就像是冰在阳光下融化那样，幻境消失不见，只留下风沙卷起四人的一角。

巫凉戈的面纱下，滴出一滴血。

李乐笑笑：“不是说要谈吗？那就谈吧。”

话音落，长枪起。

墨葭看着李乐，好像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在她的映像中，李乐是一个优秀的将军和朋友，他是个真正的少年，看见喜欢的就笑，看见不喜欢的也丝毫不会吝啬自己的白眼，碰到看不惯的二话不说就是一枪捅上去。

同样，他也有着少年的缺点，爱显摆，喜欢出风头，经常话很多，而且爱冲动，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墨羽为什么不来她是知道的，那样的少年怎么可能放她一个人在这里呢？

但不能让巫凉戈知道啊，巫凉戈之所以要浪费时间就是想要试探，试探他们两个到底想不想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