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是荒原人，断然不会是燧城大户人家的女儿。而且“义弘”这个名字，也很奇怪。若是这名字前尚有姓氏还好说，否则怎么看，都像是荒原人的名字。

白泽心绪复杂。

格桑潜入长城后方庆阳军镇，昨日又进了燧城江府，扮作碧儿摸入他的房间，配合织梦者让白泽陷入梦境，这一切明显是蓄谋已久。

那他应当如何？

于情而言，白泽不想让她死在长城。

于理而言，如今荒原和长城战事紧张，放任不管，如何能够心安？

正当白泽心里纠结时，破旧街道的尽头，一道身影垂手而立，没有撑伞，任由细雪洒落肩头，静静看着白泽一步一步走来。

那道身影出现时，白泽蓦然停下脚步。

“格桑，好久不见。”白泽看着那道身影，说不出心底究竟是何感受。

“格桑已经死了。”那人说道，表情无喜无悲，就那么看着白泽，“你眼前的人，是偃月宗神女，也是真炎部王女，炎姬。”

“格……”

“我知道你或许有很多话想说。”炎姬说道，“这一切与你无关，更与阿爷无关。很多年了……久到我已经开始遗忘。我还记得，阿爷说我气运不凡。或许那时，我就该意识到，我们终究不会是同路人。”

“若是你在这里并不如愿，我带你走。”白泽说道，“你不是说你想去看一望无际的海，我可以带你去宋国……”

“白泽，你长大了。”炎姬笑了一声，“我也是。年少时虚无缥缈的梦，终究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破碎。其实我不该来见你。但阿爷死了，我不希望你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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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错愕。

“不要进入荒原。”炎姬说道，“你斩了天妖圣子的一具分身，他们不会善罢甘休。魔神殿已经对你布局了，不要去，你会死的。”

“关山，也是他们的谋划？”白泽问道。

炎姬的脸色微微动容，犹豫片刻，说道：“那是神迹。或许，也是我的归宿。永夜将至，那些东西要从冰原里出来了，没有人能够阻挡，荒原上的人都要死。”

白泽说道：“是白鬼吗？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炎姬仿佛陷入魔怔，喃喃自语，“这场战争只是序幕，血不流干，他们不会停止。阿弟，你记住，不要去。”

说罢，炎姬仿佛受到了某种极大的刺激，神色惊恐起来，身影一闪，向北而去，速度比纵地金光还要快，以至于白泽压根没能反应过来。

他刚要去追，一道身影从天外御剑而来，迅速来到白泽身前。

来人一身黑衣，领口绣剑纹，神色冷峻，可隐藏其中的慌乱还是被白泽敏锐地捕捉到了。

“王瀚，你怎会来这里？”白泽问道，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