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前两类,如果不太懂古典俳句的读者可能不喜欢,但只要是现代年轻人,就都能感受到第三类俳句的有趣,很接近后世的“土味情话”,因此《沙拉纪念日》在网络上会爆火。
然后就是第四类,一首麻生真由美不知道该说是不是俳句的东西,但她很喜欢。
“‘快跟上来啊’
总是这么对我说话的妻子
我马上也要,跟着她去了
”
这首名叫《我与妻子》的俳句,除了遵循着“五-七-五”法则外,完全和她知道的俳句不是一个东西。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绝美的意境,没有难度的词汇,只有简单的,从文字里传递而去的哀伤。
“如果是这种俳句的话如果它可以被称为俳句的话,好像我也可以写!”
麻生真由美心里的想法就是此时看过北川秀五首新俳句的读者们的心声。
他用五首俳句,展现了四类截然不同的风格,有难有易,有古典有现代,仅仅五首,好像道尽了俳句的演变历史一般!
令人震撼!
在《文艺》的最后,河出书房向社会大众约稿,无论男女老少,都可以尝试学习北川老师,书写自己的俳句,参加第一届“文艺俳句大赛”!
由公众评选而出的第一名可以得到10万円奖金,以及北川老师的面对面指导!
麻生真由美抿了口啤酒,感觉自己也能参赛!
讲谈社本部,编辑部办公区。
“这样下去,我们会完蛋的。”
一向不参与编辑部事务的柏村毅此时双手抱头,痛苦不已。
他身边还坐着同样面容憔悴,一动都不敢动的村松友视,以及对桌上那本快被撕碎的《文艺》怒目而视的野间河也。
“他在杀死历史,创造历史.这样下去,他的名字就会变成俳句的代名词!”柏村毅身体都在颤抖。
这不是他瞎说,而是任何一个业内人士都能从那五首俳句里看见的,即将发生的事。
北川秀一口气抛出了四种截然不同的俳句,每一首都在整个日本文坛的俳句历史中不可见。
这就是在撬动历史!
而刚刚因《雷神短歌》而兴起的俳句市场本该是他们的天下才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柏村!”野间河也只是主编,却对总编也不加敬语,他指了指那首《我与妻子》,冷笑道,“这种东西也叫俳句吗?”
“野间主编.正是因为它看起来不是俳句,但又会被认同成俳句,所以才可怕啊”
村松友视苦笑道,
“您记得我们经营俳句专栏的核心理念是什么吗?”
野间河也愣了下:“像《雷神短歌》那样,仿古典,将俳句捧上神坛,然后造一批现代的‘古典’诗人。”
任何文学产物,“造神”往往是最有效的变现手段。
譬如隔壁某网络站,早些年先立起一个所谓的标杆,造神之后,即便其水平远不如后来者们,依旧能成为最能变现的作家。
甚至将网站变成他的“魂环”。
讲谈社就想做这个事情。
随后一股寒意从野间河也的脊梁上升起。
“如果当一个幼稚园的小孩,一个快死的老头都能作出大家觉得有趣的俳句,那么我们的企划.”村松友视继续说道。
“我们想要俳句高高在上,诗人遥不可及,读者只要膜拜即可。可北川秀,用一首这种东西,把俳句直接拉下了神坛!”
柏村毅忽然觉得野间爱莉把北川秀逼走,可能是讲谈社百年来管理者干过的最愚蠢的事,没有之一!
偏偏他们还没办法去诋毁北川秀。
因为人家还写了别的类型,证明了其实力。
现在可能不是俳句来成就北川秀,而是北川秀在定义俳句!
“有什么办法.”野间河也慌了,说着说着,又忽然猛地惊醒,笑了起来,“不不不,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击败北川秀!”
“什么?”柏村毅两人看去。
“东大的俳圣。那首《雷神短歌》已经被所有人奉为最经典,只要找到他的话”野间河也咬牙道,“我会去说服表姐,只要找到俳圣,俳句市场就不会被《文艺》一家独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