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今天这个事儿,那个叫东哥的。你在他手下做事儿,他让你喝酒,你是喝还是不喝?退一万步来讲,今天他逼你喝酒,明天就能让你干其它,那你是干还是不干?”何远道。
“那你什么是什么意思?”唐朵朵看着何远。
“你还这么小,还年轻。你这个年纪,正应该是读书上学的时候。外面的世界没那么好,像今晚这样,说好听点,他是为了气氛让你喝酒,说难听点,他是想把你灌醉了,对你做些什么呢?别把别人都想的那么好,这世界上阴暗的地方多了。”何远道。
这话说出来,何远有些臊得慌。
他小的时候,也没少听这种话,不过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不一样的,是独一无二的,直到一头扎进社会,被社会磨平了棱角,才能明白一些道理。
所谓的成长,就是变得世故圆滑了。
何远觉得,现在的自己,跟当初那些自己所“讨厌”的长辈,没什么两样。
唐朵朵就这么看着他。
何远叹了口气,继续道:“再说了,你现在觉得挣钱挺容易,你有想过以后吗?一部手机能卖多少钱,你能拿多少,而且现在手机已经到了瓶颈,买的人越老越少了,你还能卖几年,以后他还会给你这个提成吗?等到手机卖不动了,你又要去做什么呢?”
“我不挣钱,你来养我吗?”唐朵朵开口说道。
何远觉得,唐朵朵把天聊死了。
如果他什么都不懂的话,他大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批评唐朵朵不懂事,不自爱。
可以说她还小,有些事没她想的那么简单,然后以长辈的身份,对她的人生指指点点,苦口婆心,恨铁不成钢。
可偏偏何远对金钱的重要性深有感触。
他刚到北京那会儿,因为钱不够,差点去住地下室。晚餐只能去小超市里面买馒头,偶尔买包方便面,都要犹豫要不要加火腿肠。甚至那个时候北京的地铁票还是两块钱通城,有时候工资发晚了,何远连地铁票钱都要算着刷。
所以他特别能够理解,钱有多重要。
他觉得唐朵朵和他特别像,他们都是那种没有家里依靠的孩
“那你准备还是在那个什么东哥那里卖手机吗。”何远心平气和道。
“不卖了。”唐朵朵将腿盘在沙发上,“现在从我这里拿手机的越来越少了,以前一个月能有十几二十个,现在一个月只有两三个,估计再过阵子,可能都没有人买了。”
“那你准备干什么?”何远问。
“当主播吧。”唐朵朵歪着头,想了一下,“我听说主播听挣钱的,只要个手机,每天唱唱歌啊,跳跳舞啊,或者打打游戏,就有不少收入。”
“主播这个行业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能出头的,要不是技术流主播,要不是搞笑流主播,要不然就只能刷一张脸。这年头,能站着赚的钱,都很难,能轻松赚的钱,不是写在刑法上,就是游走在灰色地带。”何远道。
唐朵朵听了之后,歪着头想了想,道:“可是,我看东哥赚钱就挺容易啊,他直播的时候卖出好多台手机呢。”
“我不是对这一行有什么偏见,我只是告诉你,任何一个行业都有它的生命周期。一个新兴行业,在发展初期,可以依靠大陆的人口红利,迅速做大规模,可是一旦达到一定规模,就从增量转为存量,再想要出头就不是一般难度了。
就好比说租房,房子是市场,租户是从业人员。当这个房子里只有一个人的时候,租户拥有很大的自由空间。但当这个房子里住了十多口人的时候,那每个人能够分到的空间就很小了,甚至有时候尿急,想要上个厕所都得排队。
前几天有一条消息,说有一家估值一百多亿的公司,报出其社区数据造假。
社区数据造假,其实很多人都知道,可为什么前几个月不报,前几年不报,偏偏现在才开始报呢?
这里就要说到,最近刚出来的一份互联网公司的用户增长数据。
根据数据披露,今年前两个季度,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所有互联网巨头的用户增长速度齐齐放缓,甚至部分互联网公司还出现了用户负增长。
打个比方,微信今年的数据披露,其做到了十亿用户的规模。十亿用户,大陆一共才十四亿不到人口,微信几乎覆盖了所有用户群体。就连那些老弱群体,也在大陆的gdp增速下购买了自己的智能机,老一辈的人也在子女的帮助下用上了微信。再往上,也没什么奔头了,撑死腾讯,也不可能靠着大陆做到二十亿用户的规模。
在这种行情下,今年的直播行业也不怎样。大主播知道吧,死了好几个,什么五五开,蛇哥,冯提莫,再有后来的陈一发,莉哥,先后出问题。
一个行业里的领头人物频繁出事,本身就是个行业洗牌的信号。主播这个行业,经过这两年的快速发展,已经差不多到瓶颈了。想要跟前两年一样那么轻松赚钱,不容易了。”何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