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岭城傍山而建,就只有南面有道路进出,此时城墙上各个角楼,枪声如雨,就好像炒豆般震得人耳膜生疼,远方山脚,一团团火光升起,不时有火焰狠狠砸在城墙上,石屑到处乱飞。
火光中,山脚处有一面金黄色狼头旗帜若隐若现,正在墙垛后观望的徐振宇惊讶的道:“是西林近卫队!”
他是这片地域土生土长的本地土著,凶悍残暴西林近卫队狼人部落长久以来都是他们族人的噩梦,因此对于那面血火中狰狞咆哮的狼头旗帜记忆深刻。
“旅座,我方辅军当初在他们手里吃过大亏,您当心点。”徐振宇大着胆子提醒张烈。
张烈闻言冷声道:“什么西林近卫队,老子今天就干翻它!”
帝国扩张之初,远远未到由盛转衰的腐朽之时,张烈本身更是战争之神的狂热信徒,战事越烈,他双眼当中杀意越炽,赤红之色越发惊人。
城防军的最高长官亲临一线,城防一线的炎黄部队打得越发坚决狂烈,一道道密集的火力网交叉罩落,即便被西林近卫军的狼族部队强行突破过来,武道素质同样不弱的炎黄军,近战也毫无逊色。
枪声,炮声,爆炸声,长刀互绞,星火爆散与鲜血的腥气充斥着空气。
在城内黑暗阴影中,西林近卫队统率将领扎西•沙曼达的脸色就好像岩石般凝重。
城中的炎黄人极为警觉,哪怕已经以神术能力遮掩行藏,他们的哨兵依然及时察觉,并且将受袭的讯息通知到了城内,这让原本的奇袭变成了正面强攻,而铁岭城看似为了粉饰美观而建的角楼,此时此刻到处都是隐藏的枪孔,突然就变成了密集的火力网,那好像永远不会止歇的重机枪扫射声,如同绞杀血肉的收割机般,不知道掠夺走了多少条如海浪般冲锋的勇士性命。
很多时候,嗜血的狼族战士们想要找人近身厮杀,都根本找不到人。虽然西林近卫队也已经开始配备枪械,但这些缴获回来的枪械,战时够用的,训练却远远不够,若以此辅助作战还可以,以此主力作战,约等于是在以已之短攻敌之长。
(不行,始终都打不进去,儿郎们的士气渐渐低落了,数千精锐狼军在这座石头城前,反而铺展不开。)
(想不到,炎黄人的火力之强,抵抗之坚,达到了这种地步!)思索至此,扎西•沙曼达伸手握住了自己背后的附魔大斧,然后他猛然从掩体遮掩下冲出去。
它左手单手持着一挺重型机枪,驾驭起来犹如挥舞稻草一般轻易,明明是重机枪,但在超卓个人素质的驾驭下,却让它硬生生用出了狙击枪的杀伤效果,在枪火的四面扫射之下,一处处的枪洞被压制得哑火。
“乌达尔,神圣冲锋!”
“乌达尔!”
扎西•沙曼达周身纯金色的斗气扩散,它一边冲锋,一边射击,甚至蛮横无比得直接冲塌一处楼宇。不远处,扎西•沙曼达的侍从高亢得大喊,立时,四面八方海潮一般的“乌达尔”声在黑夜当中直冲天际,熊熊火光中,狂热的情绪充溢着每头狼兵的胸腔,在这个时候,前方纵有万丈悬崖,它们也会毫不犹疑地冲涌而上。
看着勇士们狂热的脸庞,扎西•沙曼达只觉得热血上涌,刚刚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是啊,战无不胜的西林近卫队肩负着惩罚所有异教徒的重责,城中的异教徒,应该在吾神的怒火中战栗。
“勇士们,前方就是来自东方的异教徒,杀光他们!”在侍从高亢得叫喊声中,无数黑影跃起,犹如海潮般涌上。
就在此时,突然有巨大的爆炸声在左近响起,惨叫声不绝于耳,接着就是密集的机枪射击声,距离扎西•沙曼好像还不到两百米。
海潮一般的冲锋,被迎头打散了,勇猛彪悍的扎西•沙曼达因此怔住,这是怎么回事?砰一声,他被身侧的卫兵扑倒,流弹飞过,从他的脸颊一侧飞过。
等待冲锋的第二纵队中段狼军,遭遇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立时乱作一团,而刚刚发起冲锋的第一纵队也出现了混乱,此时,杀声震天,西城门突然洞开,一名名炎黄城卫军部队跃出,居高临下发起散兵冲锋,重机枪火力压制、手榴弹,这些攻击就好像雨点般落下,不知道谁在喊:“炎黄人,到处都是炎黄人!”
第一纵队的西林近卫军本来就士气低落,刚刚被扎西•沙曼达强行鼓舞起来的狂热突然被浇了冷水,心里承受不住起伏落差,立时溃败。
就在扎西•沙曼达怒吼着号召士兵集结之时,远方划空而起的信号弹令这头苍狼的心凉了半截,但它不相信炎黄人的援军会这么快赶到,就在其还在纠结是不是异教徒们故弄玄虚时,西城方向枪声大作,担任警戒的纵队打出信号弹:已方遭遇敌人的猛烈攻击。
这下子扎西•沙曼达再不犹豫,他急忙令侍从下令全军撤退,可是这样的情况下一后撤,便是兵败如山倒了。
双方的军事指挥艺术差距太大了,虽然军事综合素质相差不多,西林近卫队的单兵作战素质还要更强上一些,但这种优势被地利与火力差距压制住了,扎西•沙曼达带着来去如风的西林近卫队打一打游击战还可以,现在在被提前发现的情况下打攻城作战,先天上就不那么适合。
更何况张烈战法机敏,在已方兵力劣势,防守艰难情况下,他依然坚持以尚未完成训练的守备军,自中切击西林近卫队,这是非常冒险的一着险棋,若是西林近卫军的士气并未完全崩溃,已方就等于是放下了城防与火力压制优势同敌方近战了。
那样一来,便是己方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了。
然而暗夜森森,无形当中加强人心中的恐惧感,前队的惊人伤亡,以及蓦然被切断的中队,让敌方误以为炎黄援军已至,一时兵败如山倒,许多狼人直接丢弃了手中使用不熟的枪械,疯狂奔逃起来。
(军功!军功!)
这个时候,早已隐藏于阴影当中的狐族青年赵冶,他红着眼睛蓦然扑下来,狐人族天生好机巧走捷径,因此赵冶的刀术走的便是诡道路线,斩杀无风,招招直指致命要害,在这种极度混乱的情况之下,即便是实力明明比他更强的高手,一旦被他暗算了,也会被其大几率一刀封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狼族青年徐振宇也是类似的心态,他就像不要命一样追着溃兵狂斩狂杀,二十级军功制,对于士气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那一夜的黑暗当中,到处都是惨叫声和枪炮声,一直到天光拂晓,才断断续续得停下来。
日期:8月18日,炎黄古国与西林边境城市昆都市,在城市保卫战发生的一个月之后。
虽然伴随着百年战争,东方帝国的力量与势力辐射越来越多的向四周扩散,连带着越来越多的华商涌入周边地区淘金,但却终究鲜有人对西林这个贫穷的国度投以关注。
并非是无利可图,而是此时此刻的炎黄古国势力正在疯狂得扩张时期,到处都有利可图、有大利可图,相比较之下,西林市场,一群粗鲁、野蛮、愚笨的兽人,实在是没有太大交易剥削的价值。
兴办产业,当地之稳定为第一要务,兽人多贫穷凶暴,炎黄商人纵然不怕,也终究不可能抱着赚钱的目的来这里投资。
不过因为这座城市也算是军方物资运输之要道,因此偶也有一些军贸商人来此交易,昆都市也因此拥有整个西林唯一一家华商开设的工厂:一个作坊式的织布厂,西林内乱之时工厂主逃回了国内,工厂被西林新政府没收,战乱起,工厂的设备也被当地市民趁机哄抢,炎黄军队占领昆都市后,工厂已经只剩下几间简陋的厂房了,甚至窗户和门的木框也被人扒走了。
前两天,投资织布厂的商人任老板返回了昆都,见状大发雷霆,发誓要惩戒这些卑鄙的小偷,遂带着他以前雇佣的本地工人开始挨家挨户去搜,而新组建的西林临时政府治安军根本不敢管他,后来他被张烈部的士兵制止了。
在这个时代,军人的荣誉感极重,怎么可能任由像他这样的人败坏名誉。
因此这两天,任老板便天天去当地军部磨牙,见到个军官就营座长官的套近乎,满腔委屈的诉说他损失多少财产,请求各位长官为他做主。
军部值班军官被他烦的不行,但眼前这毕竟是个炎黄人,不能直接掏枪给崩了。因此终究还是上报给张烈张旅座,张烈就把这件事分派给了刚刚晋升的狐族参谋官赵冶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