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在胡扯方面是很有天赋的。
这个故事的构思,他总共就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甚至还来不及默念着把所有的字句在脑袋里面过上一遍;但这并不妨碍现在的他将故事讲得情绪生动、催人泪下。
说完之后,景元摇头:“诸位的好奇心,我已经满足了,我今日……总之,诸位再见吧。”
他也转身走了——他刚才讲故事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玉兆,发现上头的两个定位已经逐渐靠近到一起去了:分别是应星和令夷的定位,还有,岁阳的定位。
这也就意味着,岁阳主动找上门来了。
岁阳信了。
景元需要赶过去,毕竟,能够关注岁阳的无形力场还在他身上。
他在转身的时候,和人群中最开始提问的那个人短暂地对视了一下。
——这个最先开口的人,当然不是什么好奇的路人,而是项目组已经安排好的员工,换言之,是给托当托的一位。
*
“悄悄问下,应星哥,你以前真的没有听说过人前显圣吗?你真的一本网络小说都没有看过吗?”
应星:“真的没有。”
他有些恶寒地抖了下肩膀,他真的快要尴尬死了。
“那你的台词呢?是临场发挥的吗?”
“是的。”
……令夷羡慕了。
他演得真的很好……自由发挥出了很高的艺术水平,起码有四五层楼那么高的艺术水平,甚至于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
不像演的!
她也好想拥有这样厉害的演技。
令夷的耳朵突然抖了抖,她听到了后面赶过来的脚步声,但那不是景元的脚步声。
这时候,先前买的这枚铜镜就起到了作用,令夷把它举起来,对着后方的人。
别说,在阳光加持之后,这枚镜子的清晰度有了很明显的提升,令夷看清楚了,跟在后面的,正是那个被岁阳附身的家伙。
“他一直尾随着我们。”
又走出去了一段,令夷皱眉,她觉得事情好像逐渐发展得和她预期的不太一样了。
四周的人越来越少,又走了一段路,岁阳仍然在他们身后吊着,距离不远不近,也不做声。
这种姿态,哪怕是个傻子都能够从中品出几分不对劲来,令夷把书包转过来,放在身前背着,尽量让自己动作幅度不要太大地,握住了包里的单持植物武器。
四周逐渐出现了工地的痕迹:很显然,这里是一处上了年纪,需要拆除重建的老楼,闲云天也确实是一处年龄很大的洞天了,不过,这里的工程最近因为一些不明所以的原因暂停了,于是空空旷旷的,就这么变成了很适合鬼故事,或者恐怖故事法审的背景场所。
应星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身,看向背后的人:“阁下跟随我两人一路,是有何所图?”
在岁阳抓捕归案之前,他都得保持这副有些蛋疼的高人形象。
但应星真的快受不了了,所以,他打算速战速决。
被萧叶附身的人——按照现在萧叶对其附身的程度来算,或许可以直接称呼他为萧叶了,他很轻、也很自信地笑了一下:“你是巡猎成神之前的造物,那一定是一件很强大的神器。呵,臣服于我,助我一同兴复烛龙传承,否则……逆我者亡!”
仍然,劣质的男频语句,但超绝自信的语气。
令夷人都快傻了。
这只岁阳……
它大概是入戏太深了,真的觉得自己是掌握了烛龙传承的九阴君?
她欻一声从包里掏出一把坚果弹弓,对准了对面的额头:“你再威胁一个试试?”
这次出门,应星没有随身携带金人,因为岁阳能够操控的东西并不只是血肉之躯,金人机巧什么的也是一样可以控制的,稍不注意就可能变成岁阳攻击他们的工具。
但是植物,尤其是坚果就不一样了。
说得好像岁阳附身了坚果之后,还能操控着坚果做点什么似的,像是滚保龄球那样朝着她撞吗?这矮矮胖胖的东西也不难躲嘛。
萧叶呵呵地笑起来,笑得还挺阳光,笑完之后,他说:“其实,我也不想伤害你们,但是我烛龙之传的旧恨实在太深了,而现在的五位龙尊,他们在漫长的岁月中,已经成长为了参天大树一般强大的存在,如果不用一些残酷的手段,我绝无赢面。”
“为了报仇雪恨,我已经献祭了太多、失去了太多,我不能不成功……所以诸位,抱歉了!”
象征着岁阳的幽绿色火焰逐渐从他周身延伸来开,支撑着这具身体飘到半空,甚至还有一些火焰贴在皮肤上,组成了类似龙鳞的装饰。
令夷绷紧了弹弓——按照仙舟人的脑壳硬度,她现在的蓄力一发,应该会给他磕出一个巨大的包,然后晕厥过去,导致一点肯定不会厉害到哪儿去的摔伤……
没事,不算重。
她瞄准了,手指变得非常稳,蓄势待发。
萧叶大笑:“狐人小姑娘,让开,你不是我的对手,但我无意伤害你,让你身边的那个——”
他话音未落,“嗖”地一声,背后一道水绿色的光弧如标枪一般投掷过来,但在接触到人身的时候,却猛地溃解,变成了从头顶浇淋下来的“瓢泼大雨”。
这水把人淋了个湿透,同时也把岁阳的鬼火给浇了个半灭不灭,萧叶从空中几乎是跌落到地的,全身上下的衣服、头发都贴着皮肤,狼狈不堪地回头:“谁?!”
他背后的街道中央站着一个黑色长发的青年,青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
“烛龙之传,九阴君?”
萧叶傲然挺胸:
“不错,本座就是九阴君。”
“我的传世记忆中,从未有你这个人出现,”
“你是谁?!岂敢质疑我?”
青年上前一步,头顶上一双龙角逐渐凝现。
“罗浮龙尊,饮月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