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非的面容因邪气的侵蚀而扭曲变形,那已不再是他们熟悉的面孔,而是被黑暗所吞噬的存在。即使世间真有解救之法,恐怕也为时已晚。
“听说椰翘成有人能救,可是,咱们能把他弄到椰翘成吗?”温胜明的话语中带有一丝绝望的挣扎,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最后一丝不甘的火光。
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每个人心中都在无声地衡量着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最终,何枭深吸一口气,声音中满是沉痛与无奈:“兄弟们,送他上路吧!趁他现在还未完全沦陷,让他保有最后一丝尊严,体面地离开这个世界吧……”他的话语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每字每句都重若千钧,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留下一道道难以愈合的伤痕。
兄弟之间的情谊,宛如磐石,坚不可摧。在这片风云涌动的修真界中,何枭肩并肩,与三位义薄云天的兄弟,共同面对昔日挚友如今的敌人——半入魔状态的郑非。他们的心中虽有不忍,但为了大局,不得不狠下决心,合四人之力,誓要将这被魔气侵蚀的故友拉回正轨,哪怕是通过最激烈的方式。
即便郑非已被魔性侵染,修为停滞不前,未至筑基之境,但在四位兄弟默契无间的配合下,他的抵抗显得愈发苍白无力。最终,温胜明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犹豫,一剑挥出,剑尖精准而决绝地穿透了郑非的胸膛。这一刹那,时间仿佛凝固。
郑非的眼眸忽而清明,如同迷雾中乍现的晨曦,他愕然地望着曾经的三哥,一道复杂的情绪自眼底闪过。“三哥,你小心……”他急促的话语中蕴含着未尽之意,似乎想要提醒些什么,但话音未落,那丝理智便又被汹涌的魔气所吞没。
温胜明从郑非的眼神中捕捉到了往昔老四的影子,那熟悉而又遥远的情感,让他不禁愣怔,心中五味杂陈。就在这一刻,郑非的身体猛然一颤,眼中的清明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魔气弥漫的混沌。他手中的剑无力垂落,但随即,双手竟不顾一切地抓住了温胜明的剑刃,鲜血顺着锋利的边缘汩汩流出,而他仿佛毫无知觉,只是一味地紧抓不放。
无人察觉,在这场悲剧的交锋之中,一股暗黑的血液,悄然沿着剑刃,缓缓渗透进了温胜明的手掌。这黑色的液体,似乎预示着某种更为深层的危机。
“哼!你这魔头,害我兄弟至此,今日我温胜明誓要亲手除掉你!”温胜明怒吼声中,夹杂着痛苦与决绝。郑非却以一种奇异的微笑回应,身体无力地倒下,生命力如同潮水般快速消逝,只留下一具迅速枯萎的躯壳,令人触目惊心。
四周,四位兄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得呆立原地,圆圈般的站位仿佛成了他们内心无言的哀悼。不过一盏茶的工夫,郑非的身形已萎缩成一副皮包骨的骇人模样,宛若一尊干瘪的木乃伊,诉说着无尽的悲哀与遗憾。
李林首先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他声音颤抖着喊道:“四哥的遗体,绝不能任由魔物玷污!”随着他掷出的一张火符,郑非的尸体瞬间被烈焰包裹,化为熊熊燃烧的火焰,完成了最后的尊严与净化。
四人又退后数尺,眼睁睁地看着那抹曾是至亲的身影逐渐化为灰烬,风起时,何枭挥手间,一阵狂风席卷,将灰烬也带向远方,仿佛要让这份悲伤与遗憾随风而去。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何枭沉声道,他的命令让其余三人迅速从悲痛中抽离,一行人即刻返回姜府,匆匆收拾行囊,在夜色的掩护下,离开了这个充满回忆却又伤痕累累的大鸣庄。
隐匿五年,他们的丹药储备几乎殆尽,本就有离此地另觅修行之所的打算。如今回想,一切似乎早有预兆,郑非的变化,从沙岭归来后便已悄然开始,从那个鲁莽行事的少年到偶尔展现出惊人智慧的转变,再到后来,以修为低下为由,屡次成为队伍中的短板,渴望找一处静谧之地专心修行。
何枭曾以为,多年的历练让他们积累了足够的灵石,每年的花费远不及积累的速度,借此机会集体闭关修行,岂不美哉?于是,他们乔装改扮,游走于各个坊市之间,不惜重金购置了海量的灵丹妙药,期许能助众人修为突飞猛进。
然而,五年时光如白驹过隙,郑非服下的丹药不计其数,修为却寸步未进,直到此刻,真相才如晨钟暮鼓般敲响在他们心头——那些宝贵的丹药,竟是被潜藏于郑非体内的魔物所吞噬,化为了滋养魔性的食粮。
一切,似乎都已太迟。
但在过去的几年里,这个宁静的小村庄并无任何不寻常的迹象,生活平静如水。然而,自今年初春以来,大鸣庄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每个月总会有不幸降临,夺走村里一人的生命。有时,是勇敢的樵夫在茫茫山林中不慎失足,跌入深渊;有时,则是村里的长者,在岁月的尽头安然合上双眼,寿终正寝。村民们纯朴而简单,对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只感唏嘘,却未察觉背后的隐秘。但对于像何枭这样已至筑基境界的修真者而言,真相如同薄纱后的面容,虽不明朗,却无法逃避其直觉的审视。
何枭望着熟悉的脸庞,心中翻腾着难以置信的波澜。这些人,他们共同经历了无数风雨,彼此间的情谊深厚,无话不谈,没有秘密可言。但事实摆在眼前,不容他有丝毫怀疑——那些平静逝去的生命背后,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沙岭之变早已在江湖中传得沸沸扬扬,特别是齐恢被魔头附身的消息,更是如野火般迅速蔓延至四海。他们五人,作为昔日共同患难的兄弟,早在这消息初现端倪之时便心生警觉,推断引诱他们前往沙岭采集断肠草的,定是那魔头精心布下的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