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帝看着众人,声音冷冽“朕登基至今已有二十八年,始终牢记太祖皇帝的教诲,纵观古今无一朝可得长久,但绝不能从内部崩坏,故而时时警醒,日日勤勉政务,从不敢懈怠。而今却有人把太祖与朕耗尽心血筑牢的基业,当作自家的私库肆意攫取挥霍。朕自问不敢,敢问各位可有资本?”
“臣知罪!”大臣跪倒在地,无一人敢抬头面见天颜。
“李鸣何在?”
“臣参见陛下。”
“朕给你七日时间,凡出现在这本账册上者,按我覃朝律法罪加一等,敢有包庇袒护者,格杀勿论!”
远处依稀可闻的叫喊,殿前的鲜血无一不提醒着众人,方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陆令从擦了擦额头沁出的冷汗,袖在手中的奏折已经被汗水濡湿,字迹已经糊作一团,罢了明日再上奏罢。
众臣人心惶惶,皆敛息伏案勤恳工作,屋子里每离开一个人气氛就更凝重些,终于捱到下值时刻,互相点头示意便匆匆走了出去,似乎后面追赶着择人而噬的猛兽一般。
此时一道不同寻常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已经有人认出那是陛下身边的汪公公。众人自觉为其让开一条道路,汪公公与往常别无二致,笑着走到一位身穿红色官袍的大人身边停下,嘴皮动了几下。
在人群中的吕祭酒看着陆大人远去的背影,后背已经冒出了一层的白毛细汗,叫寒风一吹猛地打了个寒颤。
紫宸殿,足有小儿手臂粗的蜡烛插在铜鎏金雕龙烛座上,照的殿内恍如白昼,当中的四足錾刻龙纹戏珠珐琅香炉上空飘出缕缕白色雾气。
陆令从跪在蓝色地金云龙缠枝莲纹的地衣上,以头触地“臣参见陛下。“
隆庆帝搁下手中的朱笔“爱卿平身。”
陆令从才站起身,腰保持着微微弯曲的状态以防冒犯天威。
“朕听说张夫人已经回京,如今就待在宁安郡主的庄子上,此事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