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着贡院提供的清水,洗漱一番,然后等待今天的考卷。
第二天考的是律法,这是栗毓美始料未及的,但好在早年曾通背过大明律,虽说不是倒背如流,但也大概记得。
律法这场,栗毓美琢磨许久,迟迟不下笔,等到时间过半时,他才眉头微动,笔走龙蛇起来,等最后交卷时,仍觉得有些遗憾,很多关键点答的不够细致,心中暗暗祈祷:主考官最好能网开一面,不要吹毛求疵,不然按照他自己的估算,肯定是要差上不少。
律法不是栗毓美的强项,这也是多数农家子的弱处,主要是家中没有底蕴,这方面的知识存量少,更没人面授口教,能够死记硬背住已是难得。
谁让是贵族专项垄断呢,律法在古代几乎全是家族承包,其相关的官职岗位,和史官一样,被大氏族垄断。
第三天,栗毓美醒来的时候,头发已经凌乱不堪,眼圈有些暗黑,精神略显萎靡。
端过一盆清水,照出自己的样子,不由叹出口气,抹把油腻腻的头发,也只能稍作梳理。
最后一天的考试,果然和栗毓美之前压题相同,农桑是当下朝廷重中之重,因为近几年大旱连连,朝廷年年为此焦头烂额,赈灾的银子已然掏空国库,所以,今年朝廷伦才,肯定侧重治农富民。
这篇文章,栗毓美曾写过很多版本,早已成竹在胸,他有把握交出符合朝廷所想,考官所思的答案。
他长呼一口浊气,提笔将自己的腹稿,洋洋洒洒的写在考卷上,期间连笔都没停顿。
写完最后一字,已经日近西斜。
走出贡院的时候,戈仙舟正在门口等候,待见到栗毓美出来,随即围过来道:“还顺利吧,你可是第一个走出贡院的,这次能中吧?”。
“大同府举子栗毓美,表字含辉…”“福建士子林则徐,表字元抚。”
翰林院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刘长风从一大叠考生的卷子中抽出一张,用指头小心捏了递过去:“就是这张。”
僧格林沁笑眯眯地啜了口茶,“刘学士,咱家是粗人,斗大的字儿识不得几个,这举子写的文章嘛,还是应该您来评阅,看看够不够得上龙门的门槛儿。”
刘长风扫了一眼,连个字影儿都没看清楚,就随手搁在桌边,道:“此卷文辞拙劣,立意浅薄乃是下下之卷。王爷放心,下官一定会秉公处理,断然不会将此等学业不精的士子录为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