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即将迎接一个新生命的诞生。
这是我先前从未体验过的事情,虽然我也是这样出生的,但我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这个过程。
此刻我同样忐忑和紧张。
我希望自己能够为这件神圣的事情做点什么,但发现自己除了在这里干站着,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呵呵,您可以让神树开满梨花,我也相信您的祝福一定能让我的孩子健康降生的。”
我有些沉默。
孕期大出血,核辐射,逃难,加上早产。
在如此多的负面情况地叠加下,这个孩子健康降生的可能性已经跌落到微乎其微了。
“耻骨下方下刀,然后是皮下脂肪,再然后是腹直肌筋膜……没问题的,内容我都还记得。”
郑医生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却在摸着手术刀的时候变得沉稳。
病床上的女人渐渐在麻醉剂的作用下变得沉静。
意识似乎也渐渐趋于模糊。
“可惜圣女大人没来。”
“不过没关系,她的血液就流淌在我的血管里,她一定会保护我和我的孩子的。”
她这样说着,声音愈发轻微,仿若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郑医生深深吸了一口气。
“神使大人,帮我搭把手,只要别让汗流到我的眼睛里就好。”
我点了点头,算是对他的回应。
……
我不知道帮他擦了几次汗。
手术探照灯的光线明亮,带着炽热的温度。
灼烧着视网膜。
那些或红或黑的液体,和带着粉色的身体器官在眼前轮番上映。
这一路上我已经见识的不少,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时不时地完成郑医生的布置下来的指令。
他一直紧皱着眉头,仿佛在拆除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直到最后,他缓缓地伸出手,朝着下面探去。
我屏息凝神,胎儿的头部探出外部,我可以清晰地看见这个小家伙的头部,像是一只尚未完全孵化的雏鸡。
紧接着是身体,和连着脐带的肚脐。
随着他一声嘹亮的啼哭,一股由衷地喜悦在我们心间荡漾开来。
我回过头,从郑医生的眼中同样捕捉到了喜悦的光。
他的眉头松开,接下来的动作也更加轻松,很轻松将剖腹产的伤口缝合了回去。
直到最后的工作结束。
他竟然一屁股就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拉下口罩,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浸透,落座的地方被热汗捂出一个印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