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方巾的老者一步跨出,身形已消失在私塾草庐之外。
下一刻,青山间的蜿蜒小路上,悠然而行的青牛顿住脚步,却见倒骑青牛的高大老者回过头来,微微一笑。
头戴方巾的老者稽首一礼,“不知老君来此所为何事?”
“忽觉心血来潮,不知孔宣小友可有意与吾论道一番?”
孔宣默然,思量片刻他颔首应下,二人一牛驾上云头朝着连绵的青山外腾空而去。
东方腹地。
黄河之水涛涛犹如天上来,黄河岸边,两块相距三丈的青石之上,孔宣与老君相对而坐。
看着奔腾不息的黄河水,孔丘叹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黄河之水奔腾不息,人之年华流逝不止,河水不知何处去,人生不知何处归?”
老君道:“人生天地之间,乃与天地一体也。天地,自然之物也;人生,亦自然之物;人有幼、少、壮、老之变化,犹如天地有春、夏、秋、冬之交替,有何悲乎?
“生于自然,死于自然,任其自然,则本性不乱;不任自然,奔忙于仁义之间,则本性羁绊。功名存于心,则焦虑之情生;利欲留于心,则烦恼之情增。”
孔宣解释道:“吾乃忧大道不行,仁义不施,战乱不止,国乱不治也,故有人生短暂,不能有功于世、不能有为于民、不能解师之困境之感叹矣。”
老君道:“天地无人推而自行,日月无人燃而自明,星辰无人列而自序,禽兽无人造而自生,此乃自然为之也,何劳人为乎?人之所以生、所以无、所以荣、所以辱,皆有自然之理、自然之道也。
白云在二人头顶之上舒卷,苍狗于二人之间穿越,岁月神不知鬼不觉的替换光阴二十载。
这一日,孔宣自顿悟中悠悠转醒,只听得耳畔大河之水拍岸,他猛然睁开双眼,却见对面青石之上的太上老君早已消失不见。
孔宣却顾不得这般多,他手臂颤抖着探入袖袍,摸出一卷竹简小心翼翼的摊开在地,不顾潮湿的地面于泥沙,手掌虚握间摄出一柄黑色的古朴刻刀,在那铺开的竹简之上小心翼翼的刻下三字:《春秋经。》
三字落下,孔宣忽而抬头哈哈大笑,他紧紧攥住那柄黑色刻刀,一点水蓝光芒骤放刺目华光!
云头之上,太上老君见此情景不由抚须颔首,“孺子可教也。”
而老君座下青牛则甩了甩头,嗡声道:“老爷……您为何出手指点于孔宣,他可是那镇元子的开山大弟子,亦是一尊货真价实的大圣人,若是被那人知晓,您……”
闻言,太上老君捻须,“谈不上提点,不过是提前帮他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罢了,再者,光阴伟力岂是常人能够驾驭?”
“至于那人,吾已窥得他的结局,此举也算是于吾自身埋下善缘,若是吾窥见的未来不实,这点影响又能改写什么?”
说着,太上老君拍了拍青牛硕大的脑袋,温声笑道:“此间事了,汝也随金角银角去往人间走一遭,切记莫要荼害生灵,否则定罚不饶。”
青牛兴致缺缺的垂了垂脑袋,再度看了一眼下方宛如陷入疯魔中的孔宣,随后驾云腾空而走,朝着天庭所在飞升而去。
天庭,大赤天。
太上老君回到兜率宫时,却见兜率宫宫门不知何时已然大开,宫内更是一片狼藉。
宫墙上悬挂的足有上千颗的葫芦被尽数取下,又被随意的扔在地板上。就连那紫金八卦炉都被掀去了炉盖。
见此情景,太上老君露出了然的笑容,随后他佯装出一副羞怒的面容,一步踏出,身形消散在大赤天中。
天庭,凌霄宝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