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从来没有待到礼拜结束过,今天真是大开眼界。所以,您找我有什么事?”
菲勒蒙看着神父的手,问道。虽然是神父,但他的手却布满了老茧。看来他除了握笔之外,还做过很多其他的事情。其中,有一样是菲勒蒙非常熟悉的。
“您又来了。”
“孩子们吵着要来。”
菲勒蒙的语气像是在找借口。但神父却报以慈祥的微笑。
“无论什么原因,您的身体现在都在主的家中,不是吗?”
菲勒蒙感到一阵莫名的羞愧。
“您不敢看我的眼睛。”
霍夫曼神父意味深长地说道。
“和您布道的时候不一样。”
“如果冒犯了您,我很抱歉。”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好奇,您为什么用那种惊讶的眼神看着我。”
菲勒蒙知道,自己不是个正直的人。当别人都在寻找不做的理由时,他却在寻找做的理由。他总是严格地审视自己,这次也不例外,他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回答神父的问题。
但如果有人一定要问,或许,在尴尬的沉默之后,他会这样回答:因为今天的玻璃窗格外明亮,因为教堂格外安静,又或者是因为他怀念那股浓郁的香味。
难以置信的是,他真的这样说了。
“恕我冒昧,您长得像我已故的父亲。”
霍夫曼神父的反应在意料之中。
“真是巧合。”
“我也这么认为。不过,现在我明白了。您的性格和他并不像。”
“赫伯特男爵吗?”
“是的,是的。他是个很严厉的人,从不轻易表露自己的情感。”
“父母对子女的爱,有很多种表达方式。男爵选择了最艰难,也最有价值的方式。”
“谢谢您。”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菲勒蒙再次找了个借口。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霍夫曼神父撩起了袖子。露出的皮肤上,有一道长长的、明显的粉色疤痕。
“这是二十年前留下的。当时,我的骨头旁边被打进了十根钢钉。多亏了它们,我才能够走路,但直到现在,疤痕依然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