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意也不急,认真打量着面前黑瘦的太监。
外面霜雪漫天,他睫毛上的雪迹化成了水珠,脸颊有些凹陷,看起来并不讨喜。
但若是再胖些,或许是个忠厚的长相。
这会他唇瓣干涸发白,脸上还带着不少青淤,显然在宫中的日子不大好过。
而此刻,拿着信笺的那双手,满是冻疮、粗糙不已,细碎的口子裂的一道又一道,实在不怎么好看。
童贯一目十行的看下去,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他喉咙疼的厉害,浑身疲软发虚,可此时此刻,再没什么比这封信更让他慰藉和痛苦。
“这是童萱姑娘交给你的。”玉屏将一枚成色不算太好的玉佩交到他手中。
童贯轻颤着接过,喉咙哽咽:“我要杀了那帮畜生!”
小桩子不识字,那封信上的字勉强只能认出几个,根本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童贯轻轻垂下眸子,眼泪顺着那张干裂僵硬的脸流了下来。
沈舒意缓缓开口:“童萱和童婶如今人在我那,你于宫中不必再受擎制,童萱的仇她自己会报,你的仇,则需要你自己去报。”
童贯回过神来,睁开眼跪在沈舒意面前:“县主大恩大德,童贯没齿难忘!”
“县主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闻言,沈舒意盯着他看了一会,轻叹出声,将他扶了起来。
或许这就是聪明人的可悲之处,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价码。
“既然你爽快,我也就开门见山,我于宫中缺少耳目,若你愿意为我做事,我也愿意助你步步高升。”
童贯愣了片刻,才想开口,便听沈舒意再度道:“若你不愿,倒也无妨,我也仍旧会保护童萱和童婶的安危,到时,我自会另寻他人。”
童贯沉默片刻,看向沈舒意:“为什么是我?我?我什么都没有。”
沈舒意轻笑了笑:“我听闻你会武,又曾见过你的情义。”
童贯转头看向一旁替他和小桩子备上的棉衣,喉咙发紧:“我要三天时间考虑。”
“可以。”
沈舒意点头,随后留下两只白色的瓷瓶交给小桩子。
“这只瓷瓶里的药丸能退热驱寒、滋养身体,你们每日服用一颗,连服五日,另一只瓷瓶里的药膏,抹于伤处,能促进愈合。”
小桩子拿着药丸,眼角泛红:“多谢贵人!多谢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