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原上马如龙 (5)

兴亡云烟事 木石立方 2493 字 2个月前

余尝闻淮阴定临淄之时,汉高欲遣之而弗能;寄奴据长安之日,晋安欲罪之而不逮,皆拥兵之故耳。今君侯久居郑地,将士思归之心日切,何如早归故地,再整部曲,则天下不敢轻君侯也。若如此,实海内之幸哉。幸何如之。

陈封再拜

何璠看完,半晌无语,忽道:“先生请稍坐。”说罢竟起身,拿着那封信,出后堂去了。随从四人也皆随他出去,便连那年轻将领也随后跟出后堂。秦玉愕然。

这次秦玉没等太久,不到一刻时辰,那年轻将领便从后堂回来,向秦玉躬身道:“侯爷请先生后堂叙话。”

秦玉只得随他出后堂来到后院正房,两名亲兵却被请到厢房歇息。秦玉进得房来,那年轻将领便在房外将房门紧闭了。屋内还是没有人,秦玉只得站在桌旁等候。屋内正中挂着中堂山水、中联,堂上两张太师椅,房中摆着八仙桌,木墩,秦玉却无心留意,只疑惑何璠打的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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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片刻,东首内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何璠走了出来。他已换了一身袍服,身穿皂青色锦袍,头戴束发紫金冠,将手一让说道:“璧城先生请坐,何某怠慢了。”二人分宾主坐下,又有亲兵送上茶来。亲兵退下后,屋内再无旁人,何璠才开口笑道:“先生信使的差事已经了了,还有说客的差事未完,不知先生有何说辞?”

秦玉也是微微笑道:“此间事君侯想必已想清楚了,何用秦玉来说。”

何璠道:“不然,何某屯重兵于宿州,吾弟亦手握两万精兵虎视淮阴。陈崇恩起兵不过区区两万,此刻兵马一万余耳。郑国北疆战事正酣,无余力南顾。陈崇恩却要吾退兵,此何故也?请先生教我。”

秦玉轻笑道:“君侯此明知故问也。君侯兵虽众却士气不振,居此一隅之地,欲图他方而有志难展。何瑛将军虽手握重兵却路途遥远,更兼有应州、安州所阻,欲与君侯会于郑地难于登天。此路兵马实不足虑。我大郑朝堂虽无力南顾,却也无后顾之忧。敢问君侯,阁下后方庙堂无忧乎?若楚军再败一阵,以此残兵如何振楚国朝纲。阁下若败,楚地尚有容身之地否?”

何璠沉吟不语,秦玉又道:“君侯治军严明,秦玉已亲眼所见。然纵如此,无地利、人和之势,君侯欲胜我郑军也非易事,君侯以为然否?此其一也。君侯此次出兵虽难取利,却也无大损伤,更令楚国朝野侧目,皆言能与郑一战者,唯君侯耳。是时君侯屯重兵于淮安,天下敬畏,何止楚国朝堂耳,岂能以一纸谕旨而令君侯弃此根本之地。君侯以为然否?此其二也。”

何璠凝神屏气,面色肃然,秦玉目不斜视,款款而言:“君侯久滞郑地,战事胶着,若有一日君侯陷于战事,不能轻易脱身,则后方谁能为君侯善保基业?以君侯之名声、威望、权势、韬略,无人可代也。君侯在,虽百万大军不敢觊觎淮安,君侯若不在,一纸诏书而无人敢抗。彼时君侯进退失据,玉不敢言也。岂不令天下有识之士扼腕叹息,岂不令楚国朝堂失一柱石。此其三也。”

“君侯,秦玉非为郑国,实为君侯谋之,后学无状,言语粗鄙,虽有冒犯君侯虎威,然若有一、二分可取之处,请君侯恕秦玉之罪。”

何璠脸色舒缓,捻须笑道:“先生所言其实不然。何某为楚臣,淮安为楚地,何某一心只为大楚,此次出征亦是为楚国复取昔日失地,何某在阵前厮杀,又有何人图谋后方?何某无后顾之忧,又岂惧陈崇恩无名之辈。先生之言实谬之极矣。哈哈哈。”说罢竟大笑起来。

秦玉拱手道:“秦玉受教了。后学年轻识浅,不知天下之事,妄自揣测,致有虚妄之言,望君侯原宥。”

何璠道:“无妨。璧城虽年少,识见实有过人之处,他日若有难遂之处,不妨至淮安,何某岂是吝惜爵禄之人。”

“君侯垂爱,秦玉愧不敢当。”

“璧城且宽坐,吾已吩咐下去,备办酒宴。璧城可与我帐下文臣武将共谋一醉。何如?哈哈哈...”

“谢君侯。”

三日之后,旭日初升之时,何璠率部伍大张旗鼓地撤兵了。陈封率五百人站在远处山巅之上,广布旗帜,击鼓相送。